K低声地:我没有抱怨他们。他们当中还是有一些会对我好的,那些特殊的游客。
Lino:在日本京都,也有同样的情况,那里的女人因此而锻炼出一个优雅而坚硬的心。
K:胡说八道。只有你们男人才做得到“坚硬”。你们男人都是用×来爱的。
Lino:对!而且×的记忆力很差。
Lino:×越大记忆越短。
K大笑。
Lino:天气真不好,不过也好,在这种能代表上海的天气拍点纪录片也不错。一句话,上海就是母的。
Lino:这是我一贯在坚持的,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观念,任何反对的言语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Lino:雨天会让我产生很多想法,比如Jazz。时间是一只会飞翔的木头鸟woodenbird,声音是它循规蹈矩开动着的机械身体发出的响动。这只木头鸟的翅膀是两块锈迹斑斑的铁皮,无知的人会用舌头去添这些铁皮,生活着的人会拉着木头鸟的尾巴一同飞翔,我们亲吻我们的woodenbird。木头鸟的叫声叫做Jazz。血渍和污垢是可以被刷洗的,疼痛永远都是意志上的问题,因为爱,因为无从追讨,因为我们听到了木头鸟在唱歌。只有Jazz的音乐才能让我们真正地安静下来,流动着把神经紧张的我们给冲散了。我一直都搞不明白很多的东西,以前我从来少做听这个动作,我一直不明白walkman是可以用来听音乐的。听是一个动作,看是一个动作,看和听组成一个动作,在《寻找小津》里,那个画外音说,这个国家把电视发明了出来,倾销到了整个世界。我记得以前常因为提前睡着看不到电视而大发脾气,1986年时候的上海电视台里常常有“名牌”商品序列那个广告的Logo。是个非常头角峥嵘的符号,给人一种尖锐的类似飞机的意象,实在不好意思说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那个时候常常会在口腔上出现条件反射,每当我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这个图案我所知道存在的年份就有二十年了吧,后来很多下岗倒闭的工厂生产的商品都有这个Logo做陪衬。看到这个Logo的时候我的口腔常常有给塞了脚踏车钢丝或者是塑料三角尺的感觉。那个时候的电视节目大概在9点半就结束了,结束前“名牌”系列的商品都会做一个连续广告,图案在屏幕上飞来飞去,背景是外滩。如果连这个广告都看不到,那我就会开始以对脚的自残行为作为了结和发泄,双脚不停顿地搓来搓去,直到一只被搞破了皮才作罢。脚上的皮肤破掉出血是很痛的。那样的感觉肯定是不好受,现在想起来就是自残。我的记忆几乎都是视觉记忆,对声音不存在任何的印象,我永远搞不清谁是谁,有时候爸妈给我打电话如果不自报家门我也会不置可否,所以我很感谢手机的来电显示,不用我拿了电话想是谁在给我打电话。有时候我还会把在电话里戏弄我的人骂上一顿。这样的耳朵去听音乐肯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还是喜欢听音乐,这大概是从95年96年开始的,那个时候听的是查里林的人头马电台节目,放的是Jazz,几乎没有任何参照和比较,我就开始听起了Jazz;后来出现的是一挡孙孟晋做的布鲁斯之夜的节目。这两个人那里都有Jazz的东西,孙的节目带了很多别的东西,都是一个小时的时间,感受完全不同。查里林的节目没有什么对白,很简单,都是老音乐,缠绵悱恻,醉生梦死,绝不虚无,地道实在;孙的节目很多姿多彩,但是带着一种恐怖,而且越来越恐怖,到了后来我就放弃不听了,虽然有好多好听的试验电子和其他门类细致深入的音乐种类出现,但是那就是一种恐怖。那种恐怖可以打一个比方来解释:一个朋友换了一个新房东,他说住以前那个房子在打扫的时候发觉空调上有一把菜刀,然后就把菜刀取了下来,后来房东来巡视。上海的房东非常喜欢巡视,特别是那些租金低地方小条件设施都差的房子,当那个房东发现菜刀不见了,就拿那个朋友来审问,朋友没办法就把菜刀放了上去。房东的理由是对面的照妖镜会把邪门的东西照过来,所以拿菜刀刀锋的锐气来抵挡。就是这种恐怖。那是一种想方设法活出来的恐怖,一种想活的恐怖,为了生存所表现出来的恐怖,为了生活的延续而衍生出来的恐怖的触角。这一切恐怖都和爵士的精神相互抵触相互违背,自然的法则并非如此。听声音的时候,不断涌现的意象会让人觉得不知所措。有一张AllStarBigBand的东西,那算是我Jazz的启蒙的东西了,在汾阳路那里买的,有一点点打口,但是好好听,虽然总体上是吵了一些,只觉得那个时候对这些东西带了一种珍视。Jazz给我最多的意象是路灯,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城市夜晚,再后来就是夜晚的火车站和下雨天供暖设施往外冒的蒸汽,最后,Jazz让我觉得干燥的地面本来就是一种生命中的不和谐和诋毁,它让我相信让生命感到骄傲的唯一的方式是夜晚在雨后潮湿的街道上散步的那份奢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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