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写到此处,忽因迁居而搁笔,匆匆即逾二旬,今诸事稍定,始能续写)最后一卷之尾声,总结李自成失败之原因,甚为巧妙;至于总结各条,重在首三条,似乎是不可辩驳的。
贡献意见,暂时到此为止。匆此顺颂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沈雁冰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三
雪垠兄:十二月二十九日长函敬悉。不成熟之见,过蒙重视,不胜惭感。欣悉第二卷已打印完成,并承允惠示以快先睹,至为兴奋。读时有感当随时记下,以供参考。但明、清之季的史实,我的知识极为浅薄,在这方面恐不能赞一辞;所可能略贡刍见者,大概是艺术构思及人物描写方面。
目疾依然如故,左目之老年性黄斑盘洑变形,据云国际上尚无治疗之术;右目之老年性初发起白内障则可使其稳定,不再恶化,现正中、西药并进。知注特闻。匆此即颂健康,并祝新的一年中尊著胜利进行!
沈雁冰一九七五年一月六日
四
雪垠兄:三月十四日奉复一信,想已收到。中国青年出版社已将尊稿第二卷各单元送来。上月二十日前,我已读完一遍,正拟再读一遍,然后写下感想,以供参考,不料二十二日忽患感冒,体温三十九度,不得不住院疗治,虽二十四小时后烧退,但医生谓尚须继续注射以期巩固,接着又检查身体,直至本月三日出院,期间参加了两个活动,实皆在住院时为之。
出院后逢董老之丧,又积信待复,至今未能再读尊稿。
“五一”后日长,气候可望温和,届时将仔细把尊稿读第二遍,写下感想。眼下不能预计何日可以毕事,但我希望能在一个半月内做完。以期及时寄还尊稿,不误您再修改之计划。不知妥当否?盼示复。
京中虽已春色满城,但间日必有五、六级西北风,而且干旱。西北风过后,春寒仍然逼人。不知武汉气候如何?武汉夏季甚热,而秋老虎也甚厉害,想来彼时将妨碍您的写作。
希望且祝愿如来信所云,在春天闯过第三卷的几道关口,在本年底完成第三卷初稿。
匆匆恕不多及。即颂工作胜利,身体健康!
沈雁冰一九七五年四月十四日
一
有一位英国批评家说过这样的话:左拉因为要做小说,才去经验人生;托尔斯泰则是经验了人生以后才来做小说。
这两位大师的出发点何岂不同,然而他们的作品却同样的震动了一世了!左拉对于人生的态度至少可说是“冷观的”,和托尔斯泰那样的热爱人生,显然又是正相反;然而他们的作品却又同样是现实人生的批评和反映。我爱左拉,我亦爱托尔斯泰。我曾经热心地——虽然无效地而且很受误会和反对,鼓吹过左拉的自然主义,可是到我自己来试作小说的时候,我却更近于托尔斯泰了。自然我不至于狂妄到自拟于托尔斯泰;并且我的生活、我的思想,和这位俄国大作家也并没几分的相象;我的意思只是:虽然人家认定我是自然主义的信徒,——现在我许久不谈自然主义了,也还有那样的话,——然而实在我未尝依了自然主义的规律开始我的创作生涯;相反的,我是真实地去生活,经验了动乱中国的最复杂的人生的一幕,终于感得了幻灭的悲衰,人生的矛盾,在消沉的心情下,孤寂的生活中,而尚受生活执着的支配,想要以我的生命力的余烬从别方面在这迷乱灰色的人生内发一星微光,于是我就开始创作了。我不是为的要做小说,然后去经验人生。
在过去的六七年中,人家看我自然是一个研究文学的人,而且是自然主义的信徒;但我真诚地自白:我对于文学并不是那样的忠心不贰。那时候,我的职业使我接近文学,而我的内心的趣味和别的许多朋友——祝福这些朋友的灵魂——则引我接近社会运动。我在两方面都没专心;我在那时并没想起要做小说,更岂不曾想到要做文艺批评家。
二
一九二七年夏,在牯岭养病;同去的本有五六个人,但后来他们都陆续下山,或更向深山探访名胜去了,只剩我一个病体在牯岭,每夜受失眠症的攻击。静听山风震撼玻璃窗格格地作响,我捧着发胀的脑袋读梅德林克(M.Maeter-linck)的论文集“TheBuriedTem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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