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刘絮云振振有词地说,“敌人都是不老实的,他们不会自己缴械投降,你不打,他就不倒。方鲁这个反党阴谋分子,在胡处长问题上,跟某些人勾结在一起,制造假病案,要尽了阴谋诡计,斢换脑电图,以假的冒称真的,直到现在还要负隅顽抗。同志们!我现在要揭穿他的阴谋。胡处长当时在医院做脑电图的时候,就已经防着他们搞阴谋诡计了,所以,做完以后,他把脑电图拿过来,用右手的大拇指在正中间按了一个指印。现在,给胡处长做精神病结论的那张脑电图已经请保卫部化验过了,上面根本找不到胡处长的指印,证明那张脑电图是假的。我把胡处长请来了,让他来作证吧!请他说一说,他是怎样在脑电图上按指印的。”
方鲁听了她这一段话,着实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胡处长是那样细心,也万万没有想到刘絮云能掌握这些情况,问题变得非常复杂又非常难办了。目前还存有一丝希望,好歹的关键全看胡连生,他要是果然当众申明按过指印,就很难把真相继续掩盖下去,倒霉的不仅是他方鲁和彭其,更悲惨的是胡连生自己;他要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确声明没有那回事,那就化险为夷了。胡连生不至于那样糊涂吧?不过这个人很难讲啊!他是从来不以为反对红海洋就是反革命的,自始至终恨着把他搞成精神病的人,他很可能在这个场合作证。要怎样暗示他一下呢?方鲁急得将衬衣都汗湿了。
胡处长被刘絮云从家里拖来一路上反复表示他愿意作证,还是那句老话,“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走进门见到这个场面,他愣住了,原来又是文工团那些人。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又受了坏人挑拨,变得十分淘气,有理也跟他们说不清。他又联想到,前两天赵大明到他家里去找刘絮云,说到“反党集团……补充材料……证据……”这样一些话,他心里犯疑了,暗自嘀咕着:“娘卖X的!只怕是要害彭其吧?反党集团不是彭其又是哪一个呢?要我来作证,就是要我拿出证据来打倒他吧?娘卖X的!又是一个阴谋。”正在想着,又听刘絮云提到方鲁“跟某些人勾结在一起”,某些人是谁?为什么不讲出名字来?你就公开讲嘛!“阴谋!”他又敲了一下警钟。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怎么办呢?讲还是不讲呢……?
“胡处长,”方鲁决心要暗示他一下,“您如果感到头脑不太清醒的话……”
“你干什么?干什么?”刘絮云及时切断他的话,“想暗示他?叫他不要说真话?同志们,我们可得注意着,不许他搞鬼。”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呀?啥?”胡处长发言了,“方鲁要跟我讲话,怎么讲不得?讲嘛!你讲得他就讲得嘛!有话就要讲出来,不讲,病就来了。你讲吧!”
刘絮云又着急又不能得罪胡连生,恨不得使方鲁立刻变成哑巴,但没有办法,他已经开口了。
“胡处长,”方鲁接着刚才的话说,“您如果感到头脑不太清醒的话,先回去睡觉吧!可不能随便说话呀!说错了会把问题弄得很复杂,您知道吗?”
“怎么不能讲话?我清醒得很,我就是要讲,不讲话,病就来了。”
“对!”刘絮云趁热打铁地鼓动说,“胡处长,别听他的,他专搞阴谋,咱们要揭穿他,您快说吧!”
“我先问你一句话。”胡处长对刘絮云说。
“问什么话?”刘絮云不耐烦。
“你刚才讲,他跟什么人勾结在一起?某些人是哪个?”
“这个您就别问了。”
“我要问,只准你问我,就不准我问你呀?”
“您先把脑电图的事说了吧!说完以后我再告诉您。”
“不,不告诉我我不讲。”胡处长找了个地方坐下,紧闭着嘴。
“他跟反党分子……”
邹燕等得不耐烦了,几乎把彭其的名字讲出来,被刘絮云在背后摆手制止住。可是,这个动作叫胡连生看见了,他又在心里敲了一次警钟:“阴谋!”
胡处长点破天机说:
“你们是讲,他跟彭其勾结在一起,是吗?我晓得了!我早就晓得,外头到处有标语。小刘,讲正经话吧!你要我来证明什么?我忘记了,你再讲给我听听。”
“不是说请您来谈谈脑电图的事吗?”
“什么脑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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