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有时候我也许还会住在这里。”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武红兵话里有音地:“怕我在这里犯作风错误?”
赵曙光没听出他的意思,只是说:“怕你吸烟,引起火灾!”
“这里哪儿还有烧了让人心疼的东西?”
“你自己就是!”
武红兵将两个衣兜翻出来:“看,我很自觉,到这里根本不带烟和火柴。”
“休想,我信不过你的自觉!如果你哪一晚上夜不归宿,我刚才所有的保证都取消!”
武红兵退让地:“那,我收回最后的要求。”
赵曙光:“我还会让刘江经常协助你。”
“监督我?以便你掌握情况?”
“以后你少再跟我说这类话!我还要给农业物资站的站长写封信——而你,要把需要的东西记在纸上,跟刘江再去他那儿一次,在那儿的废品堆里下工夫翻翻,用得上的都弄回来。需要花钱的话,不要再以村里,要以我个人的名义打欠条。以村里的名义打欠条不好赖账。我毕竟救过他弟弟一命,这种特殊关系赖账时会起点儿特殊的作用。”
“指示下达完毕?”
赵曙光严肃地:“听明白了?”
武红兵表示同意地笑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赵曙光。
赵曙光:“什么?”
“自己看。”
赵曙光接过纸包,打开,见包的是两颗小扣。
赵曙光下意识地将纸攥在手里。
武红兵:“我在屋里炕上捡到的。如果让别人捡去了,会有闲话的。”
赵曙光心领神会地将一只手拍在武红兵肩上。
武红兵:“我也爱冯晓兰。”
赵曙光的手像按在烧红的铁上,反应迅速地缩回去:“如果你连这件事都想和我争,那我将肯定和你争到底!除非……”
“说下去。”
“除非某一天冯晓兰当面对我说,她不再爱我了,爱上你了。”
武红兵一笑:“我有自知之明,我只不过告诉你一个我们三人之间的隐秘真相而已,作为……”
“谈判条件?”
“感激方式。我爱她,与她何干?我爱她,与你何干?当我的爱将不作任何表示,那么爱是我的一种自由。”
武红兵和刘江从县农业物资站找到不少金属部件,两人用扁担担着,走在回村的路上。他们的衣服后背都湿了,手中还各拿着锈迹斑斑的钢锯和虎头扳子。担着担着,扁担断了。他们只得各用半截扁担,将部件分成两部分,挑扛于肩,继续赶路。二人的身影,沐着晚霞,行走在坡崖之间。
日升日落,武红兵和刘江修拖拉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转眼又到了往县城送草编物的时候。
送草编物的队伍中,支书问赵曙光:“武红兵和刘江,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
赵曙光:“听红兵说,快了。”
“你再就没去看过?”
“没有。”
“你也真是的!他说没修好前不许你去看,你就那么听他的?”
“我答应了。说话得算话。”
“他俩不会合起伙儿来,借幌子不出工吧?”
“不会。”
“你信武红兵一准儿能修好?”
“对。”说着,赵曙光加快脚步走到前边去了。
支书摇头:“搞不明白这些知青(126)间的事儿了!”
夜深了,知青(126)宿舍里大部分知青(126)都已睡下。
赵曙光坐在桌前的油灯光下给赵天亮写信——
天亮:
前一封回信不知你收到没有?是晓兰替我给你写的回信。自从收到你的信,我总在想,你虽然是弟弟,但对我的一些提醒是有必要的。晓兰已经替我在信中嘱咐你,把我写给张敢峰那封信撕了。如果你因为那封信不是我亲笔写的,居然还保留着,那么收到我这封亲笔信后,就立刻销毁吧!我说的是立刻,再也不许多保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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