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发不出来,汤禾米失魂落魄,柴绯别无他法,唯有以*安慰之。可惜汤禾米心猿意马,中途撤兵,把头埋在柴绯胸窝里,长嘘短叹。柴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汤禾米的职称不仅关涉到他的自尊,并且连带地,伤及到他们妙趣横生的两性关系。尽管汤禾米在这方面的能力远远逊色于罗马之流,但柴绯所能享受到的是另外一种愉悦,施与和教化的愉悦,她像一个完美的驯顺师,驾驭着汤禾米的欲望之驹,让它在一条滑润温暖的跑道上,扬蹄奔驰。
柴绯开始正视汤禾米的前程,她含蓄地问了他相关的细节,包括一个大学教师阶梯晋升的重要性,连同评定职称的基本程序。汤禾米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坦然应答,丝毫没有掩饰他的窘迫。
在汤禾米的叙述中,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引起了柴绯的重视。汤禾米告诉她,这位姓商的老先生是淡湾大学历史系的*,早年因研究楼兰古城而名扬四海,其地位在史学界举足轻重,与北京另一所名校的章姓敦煌学专家并驾齐驱,有“商楼兰章敦煌”的美誉。
“系里的头头脑脑们,好些是他门下的弟子,没一个不听他的,他在系里,说一句话,分量有如千钧重,你懂吗?”汤禾米强调。
“我明白,就像网络上的骨灰级网民。”柴绯满不在乎地形容,她想说的其实是就像魔鬼撒旦,但她忍住了。
汤禾米对她的比喻不置可否,继续描述。在淡湾大学历史系,商老先生是职称评定的关键人物。淡湾大学的历史学科具有高级职称的最终评审权,商老先生多年来担任着评审组的组长,他的意见,有着一锤定音的效应。不光如此,商老先生还是几家著名学术期刊的顾问,得到他的垂青,在权威学术期刊发表几篇论文易如反掌。他麾下的几位博士,毕业留校后,往往在三五年间就将副教授、教授尽入囊中。
“要是在以往,论资排辈的时代,四十几岁混个副教授不是什么难事,”汤禾米叹息,“但现在,凡事得看科研成果,咱们学校最年轻的教授,今年刚满三十。”
“看你急的,脸都白了!”柴绯抚摩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一边蹙眉深思,隔了一会,她笑着说:
“干脆,我们直接去拜访拜访商老先生,请他指引迷津。”
柴绯的建议撩动得汤禾米心痒难耐,他急迫不堪地立马就准备出发前往商老先生家,柴绯却又叫他按捺住,好好筹划筹划登门造访的理由,给老先生留个深刻的印象。
其实对柴绯的讲述,亦是汤禾米自我梳理的一个过程。在讲述中,他准确找到了自己在学校的位置,一个47岁的讲师所能有的窝囊和迷惘,他都感受到了。之前十几年得过且过,优哉乐哉的日子,已经随着柴绯的出现,一去不复返。
如果当初萌生评定副教授的念头,是为了让未来的小妻子有面子,那么现在,随着思考的深入,尤其是随着许许多多忽略了的意识一拥而上,汤禾米的初衷有了微妙的改变,他不再把这样一个头衔当作对柴绯应尽的责任,更多的,他想到了自身。为了自己,他打算背水一战,从头来过,努力去做一名熠熠生辉的学者,一名社会认同的成功男人。
经过他们的反复商议,两人决定一同前往。汤禾米对自己的应酬功夫没什么信心,依照他的禀性,他只能倚重于柴绯的帮助。
至于说法,他们又推敲了好一阵。为着汤禾米的前途,柴绯不准备如实交代,她编造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扮作汤禾米好友的妹妹,慕名前去投考商老先生的研究生。
初次见面,自然不能空手而去,柴绯的意思是,礼品不在贵重与否,重要的是别出心裁。汤禾米想起商老有一个出名的特殊嗜好,收集石头。他们于是跑了趟文物市场,花五千多块钱淘得一块奇石。
万事俱备,12月的最后一天,汤禾米携着柴绯去了商老先生的家。汤禾米在系里属于不思进取的游离分子,与商老并不熟,但帮着系主任吭吭哧哧扛过几袋北方的好米去,商老对他汗流浃背的样子还是很上心的。因此电话打过去,商老一口应承了他们的造访。
淡湾大学的住房面积等级森严,商老住在学校最好的专家区里。那儿的每一幢房子只有两个单元,住四家人,跃层,造型相当于市面出售的联排别墅,但远比联排别墅宽敞大气,尤其是前后的庭院,加起来足足有半亩地,奢侈至极。
商老家装潢简单,并无浮华饰品。前院栽花,后院种菜。商老的老伴是一朴素老妇人,养着几只嫩黄小鸭,又有一窝幼兔,雪白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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