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30)

2025-10-10 评论

  “这种分析有价值吗?”柴绯以手覆额,作头疼状。
  “当然有了,至少可以让人变得清醒,”佟铿铿肯定地说,“譬如你吧,就属于冷静过了头,连为爱情而结婚这条真理都忘记掉了。”
  “你是说我不爱老汤?”柴绯敏感道。
  “天晓得。”佟铿铿翻翻白眼。
  “我发现你对old汤有偏见,一提到他,就是讥笑加讽刺。”柴绯叹息。
  “你的男人,我不便评论,但我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那一定是因为心疼你的缘故。”佟铿铿声明。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算你是幸福的吧,”佟铿铿不与她计较,“按照我的切身体验,错误的婚姻确实应当用离婚来解决,如果成本没有改变,离婚反倒会提高收益。”
  “离婚会有收益?”
  “是啊,我上礼拜刚结婚了我的马拉松分居,跟我前老公达成了离婚协议,”佟铿铿面有得色地宣布,“房子归他,存款归他,孩子归他,我净身出户,不过我相信我的收益必然超过了损失。”
  “难怪啊,”柴绯恍然大悟,“你这么热衷于研究空洞的理论,原来就快成真正的丧家犬了。”
  “去你的!”佟铿铿扑过来打她。
  去商老家吃饭,柴绯买了很大一束昂贵的进口香水百合,因是新年,又是老人家,柴绯避开了华美的白色,特地挑了喜庆的酒红花瓣。商老先生的老伴果然很喜欢,当即插进花瓶,摆在客厅中央。
  “瞧瞧,又破费了,”商老笑着嗔怪道,“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存心要让老夫过意不去。”他把汤禾米与柴绯混作一谈,统称为年轻人,汤禾米听了,倒着实欢喜。
  商老陪着汤禾米与柴绯聊天,他的老伴就不停地穿梭往来于厨房和餐厅之间,捧出一碟一碟的风味小菜,柴绯要帮忙,被她客气地谢拒了。
  老太太是宁波人,性情和婉,言语不多,一脸温淡的笑容。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浙江菜,西湖醋鱼、虾子面筋、兰花春笋、蜜汁火方,都是在淡湾不常见到的菜式。末了还开了一瓶绍兴酒,由商老与汤禾米对酌,柴绯作陪。
  南方菜稍嫌清淡,口味偏甜,柴绯不大习惯,但还是逐一品尝,礼貌地啧啧称奇,赞不绝口,把老太太哄得舒舒服服,一高兴,就亲手用红木筷细细剥下鱼肚最肥厚的一块肉,挑到了柴绯碗里。
  柴绯承蒙厚爱,埋头香喷喷地吃下去,做出意犹未尽的样子,又请教是怎么做的,怎么掌握火候。老太太以为当真合了她胃口,便耐心教她:
  “这鱼做法倒不难,只需把鲜鱼沿脊部剖开,从里面各切几刀,然后鱼皮朝上,在开水里煮到五成熟,留少许原汤,加酱油、料酒、酱末,烧入了味,把鱼块单独舀出,剩下的汤汁,加糖、醋、湿淀粉,烧开以后,浇在鱼身上就成了。”
  “是不是比一般做鱼的程序要简单很多?”老太太微笑道。
  “我听上去还是好复杂的。”柴绯调皮地吐吐舌头。
  “没关系,你随时过来,我做给你吃。”老太太和蔼地笑着,又在鱼盘里剥一大块肉,夹给柴绯。
  “谢谢师母。”柴绯乖乖接着。
  “商老,怎么不见令郎?”汤禾米搭讪。
  “他加班呢,元旦节他们那里照常营业,同事里头,就他家住得最近,我老早就提醒他,主动值一天班儿。”商老道。
  “商老的公子在哪里高就?”柴绯好奇道。
  “什么高就!这小子不成气,不过在储蓄所混口饭吃。”商老谦逊地说。
  “商老的二公子在工尚银行淡湾大学储蓄所工作,”汤禾米补充,“大公子已经在法国定居了,听说在巴黎都开连锁店了,是吧,商老?您和师母真是教子有方呢。”
  “嗤!”商老打鼻孔里哼一声,“老大还好,可惜离得远,两个孙女,小的那个,我连面都没见过,不过是逢年过节通通电话罢了,聊胜于无。这老二就更离谱了,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该念书的时候不好好念,该成家的时候也不好好谈个女朋友,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得爹妈操心!”
  “老头子最爱教训老二,”老太太护犊心切,“这孩子别的不说,性格倒好,他爸爸说什么,他是从来不还嘴的。”
  “他还什么嘴,左耳进,右耳出!”商老恨恨道。
  “看看你,多喝了两杯,就知道骂孩子。”老太太解嘲道。商老还待反驳,柴绯赶紧善解人意地解围道:
  “两老也别担心,问问二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留意着,有合适的,就替他牵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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