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164)

2025-10-10 评论

    这句话似乎很有说服力。两人批评了我两句,这是使馆区,注意形象注意交通安全什么的,转身走了。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群,直到他们收起鸭脖子般的脑袋悻悻散去。我走到那个现场直播的骑车女士车前,不由分说把花放到铁丝网篮子里:“这花归你啦。”
    “那敢情好,又不是送我的。”她连连摇手。我笑说现在就送你,心意就领了吧。她满脸通红,伸出手欲取出鲜花,“缘分还能转让啊?”
    “见面就是缘!——又要上演街头追杀大戏啦?刚才是男追女,现在女追男啦!”我大呼小叫,她骑上车就走,顺风传来爽朗笑声。
    我找到修手机的店铺,损失了三百大洋。小羽当晚过来,我把她一顿臭骂。她乐不可支:“多酷啊!一中年男当街狂追小女生引来巡警,可以上头版头条啦,可惜没记者。”
    “被扭送遣送站或筛沙子那才叫酷呢!这是好玩的吗?”我余怒未消。
    “老公放心,其实我躲在前面街心花园里的树丛里静观事态发展,如果巡警带你走,我立马从天而降,过来捞你。”
    “捞我?瞧你们北京土话,我成啥东西了——面条啊?”
    “你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嘛。”小羽一边说一边躲开打向她屁股的巴掌,我越骂她越开心,最后嘟起小嘴,“谁让你一点也不浪漫?瞧瞧,今儿个这女的,第一次见你就送花,可人家小女生呢,等得花儿开了谢谢了开,一棵小草没见着呢。”
    “你知道我土包子一个嘛。”
    小羽在屋里跑着,得意洋洋:“今儿就得现你一把,才长记性!”
    我一把擒住她,把她押解到厨房:“做你的拿手菜吧,好久没吃红烧可乐鸡翅啦。”
    街头狂奔事件后,小羽对我管理严格起来。我的电子邮件密码和QQ号被逼供出来。我和读者的通信一律让她过目,有时候还由她代我回复。和小羽上街时,如果视野里出现一美女,即使无意识搂一眼,也逃不过她的余光扫描,所以我必须像装了假眼球的患者似的,目不斜视或做目不斜视状,要不随时可能再次引发一出失控的街头戏。最变态的是为了防止我接受异性按摩,我去剃板寸头小羽也要粘着,理由是我的脑袋“版权所有,违者必究”,不能被“侵权”“当皮球玩”。我没好气地说她比喻不当。
    “甭管肩上扛的叫啥,反正不能给别的女人占便宜。”她尾随我进入理发店。我像个木瓜似的坐那儿理发时,小羽就坐在旁边沙发上看杂志,时不时警惕地瞅上一眼,得意一笑。
    3
    收到几封以老板口吻发出的辱骂恐吓邮件,给我的无聊生活平添了一些刺激。我坦然告诉了恐吓者我的电话和住址,以期引发新闻事件。当晚和随后几天,电话响了几次,几声低沉的令人发怵的冷笑后挂了电话,打过去无人接,估计是街头磁卡公用电话。余下几天,我急切等待他们登门实施“教训”我的行动,终于失望。
    失望之余却等来一神秘中年女性,先是说要签名书,我让她把书寄过来签完邮回去;她又说要买一百本送朋友,但要见见我就内容商榷一下,我怕是引蛇出洞之计,犹豫了一阵,还是同意了。按合同我可拿到半价,一百本也可额外赚千把块钱。和方女士的见面是在京广大堂,当我看见她从一辆黑色“沃尔沃”钻出来时,就立即怀疑她自称的打工者身份,担忧也烟消云散。这是个老北京,看上去优雅而阅历丰富。短暂寒暄后就从她漂亮绅包里拿出两千多块购书款和运输费。这时她接了几个电话,以下指示的口气做了简略回答。
    对于我对她身份的质疑,她笑着婉拒了。就劳资关系闲扯一会,我承认有些情有可原的偏激,她笑,“文如其人不靠谱。你这人看起来文绉绉的,不像书里那么咄咄逼人就差动刀动枪闹革命了。”
    我自嘲我也就一口头革命派。然后拿着她的车钥匙,分两次将书搬到车后备箱。她突然说去我“家”看看,颇让我为难:“城中村,怕吓着您。”
    “我呀,就是对你们这些北漂族好奇,看看。”她坚持道。
    车停在楼下,我们很显眼地从车里出来。我让她在楼下等着,省得爬六楼,她大笑:“你是嫌我老了是吧,我们不定谁爬过谁呢。你方姐下过乡插过队,啥农活都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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