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205)

2025-10-10 评论

    小羽私下大多叫我老公或老流氓,公开场合一般叫我老大,这次没把住嘴,听得家人笑开了花。小羽赢得不好意思了,“垂帘听政”的我也有些害臊了。我家早已没守年夜的习惯,快零点时电视里传来老掉牙的《难受今宵》,睡意盎然。起身放了烟火炮竹,散会了。睡前,小羽拿出赢来的钱一点,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老公,进账六百多呢。”
    “还有红包呢。”我提醒道,小羽拿出红包,我截过来摸了摸,报了个数:“一千整。”
    “啊!有这么多吗?”
    “不够我给补,多的你退我。”小羽打开一看,果然两不相欠。她嘴都合不拢啦:“我还从来没挣过这么多压岁钱呢,你们家人真好。”
    我眼睛一轮:“形象工程,能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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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空去了公墓,小羽模仿我们,像模像样地给老爸磕了头上了香烧了纸钱报了平安。余下几天,我们招摇过市,到屈指可数的公园里遛遛弯喝喝茶,不时碰到老太秧歌队农民旱船队舞狮队,小羽大开眼界。我还带她爬上靀城最高塔,群山之间的城市全貌一览无遗。塔下公园里至少上百桌人同时搓麻将,直搓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小羽叹道四川人好悠闲,我不以为然:“换句话说就是堕落,‘少不入川’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姥爷说过,你是相反啊。”
    两江将新旧城区化成四块,我指着脚下的城市问:“这个中心城市,够漂亮吧,号称小上海。”
    “小巧玲珑,也就一个回龙观或半个天通苑小区。”
    我抬杠:“大有啥好,大就是傻,傻大黑粗,大大咧咧,大而无当,山大无柴烧,大赤包……;小就是精,短小精悍,小桥流水,浓缩的都是精品……说法多了去了。即使傻,也只是小傻。”
    “还有小聪明,小心眼,小肚鸡肠,小样的,小日本,小李子,小兔崽子……你抬啥杠啊?我不一开始就说小巧玲珑了嘛,那也是好词啊!——还有小羽!”小羽打趣,“你这人怎么这么脆弱啊?”
    在靀城期间,我就这样处处和小羽斗嘴,捉襟见肘地维持着乡下人卑微的自信心。
    除了在家湖吃海塞,还去餐馆茶楼酒吧和KTV。来自许达宽、王文革、冬瓜和中学老师等方面的宴请一出接一出,以致于我们有时不得不喝完这家赶下家,这家唱罢那家才登场。小羽由衷地赞叹:“还是小城故事多啊!这儿简直成了安乐窝啦。”
    “那咱们就这安家落户算啦。”我戏谑道,“考虑好啦,我满大街当骆驼祥子,你在楼下当烤串西施。”
    小羽立马一付非洲饥民痛苦表情:“那岂不是要把人家纤纤玉手烤成非洲猪蹄啦?”
    当地文友约我一聚,听我侃京城创作形势。电视台做了一个专访,把我吹成靀城文化名人,为了证明我在北京“发展不错”,还让小羽露了一脸。当局者迷啊,谎言才说了一次,小羽就信以为真啦。
    没想到遇到雪儿和媛媛。在一家服装店,我和我姐陪小羽看衣服时,忽然有人摇了摇我胳膊,回头一看居然是她,她和她表妹媛媛正好逛到这家店。媛媛在北京混了一年,也回家过年,她不是当年我那个呆头呆脑的“雇佣女友”了。都有点错愕,雪儿很快镇静下来:“嘢,你都上电视啦。”
    “嗨,你就别信那了,宣传嘛。”
    “大作家了,藏得深哦。”媛媛笑。
    “惭愧。”我笑。雪儿要我送她一本书,我说还不够送家里人的。
    “行,那我买一本。”她又朝小羽努努嘴,“这是北京女朋友吧,电视上晃了几眼。很漂亮嘛。”
    她又低声笑说这下赚不了你的钱了,我笑笑。她说她开了个茶楼,请我喝茶。我们互输手机电话时小羽扭头看,我若无其事地介绍:“同学——的妹妹。”
    大伙礼节性笑笑离开。小羽嘀咕:“穿金戴银的,看着这么俗啊。”
    “谁不想?你不想吗?”我揶揄道,小羽笑嘻嘻地:“做梦都想带上金手铐银脚镣。”
    小羽笑眯眯的娃娃脸,嘴巴甜,很受待见,仨外甥更是和她打得火热。俩姐坚持给小羽买了一件红呢大衣,小羽白皙的肤色和娃娃脸颇为搭配。我们按靀城的标准,再次把她武装到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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