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识到,和那些只会母语码字的作家相比,我原来多了个谋食的伎俩,于是对不恭不敬的母校,油然升起一丝歉意。
情人节接踵而来,我琢磨着这也许是和小羽重归于好的机会,就订了一些花,同时想约她出来好好吃一顿。她一直对西餐馆“Friday(星期五)”念叨,我以不喜欢西餐作托词没去,一直令我内疚。我实地去看了一下,代表性的菜有碳烤猪肋排、嫩肩牛排、新奥尔良鸡肉沙拉和摩卡咖啡冰激凌什么的。分量大,也不太贵,两个人三百多块可以很不错地撮一顿,还可以喝上两杯红酒呢。小羽贪嘴,没有理由相信她不会重蹈覆辙。
居然联系不上,忐忑不安给她姥姥打电话。她先客客气气地问我这么久了咋不去玩,又说小羽去上海出差了,要很长时间。
白娟说小羽只是走前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还关切地问我和小羽的情况,我反问:“你还不知道啊,都摇摇欲坠分崩离析啦。”
白娟迟疑了一会,说:“她说她需要清净一段时间。别着急,是你的就是你的。”
给小羽发电邮,几天没音信。她一个人千里迢迢跑上海干啥?莫非真的离我而去了?情人节当天,我退掉预定的鲜花,在家里闷头睡大觉。忽然小羽打来电话,我激动不已:“你咋跑上海去了?”
“有个公司看上我啦。”
“你疯了吧,只见上海人屁颠屁颠来北京工作的,哪有北京人去上海上班的?——你中央支持地方啊?”
“算你说对了。”她笑。
“北京这么大,就容不下一个你?”
“北京真是容不下我了,我在北京干嘛都点儿背。”
“就算点儿背,那是万恶的旧社会。你也忒娇气了,北京小姐的脾气也真得改改了。”
“老大说得很对,本小姐虚心接受。我出来就是磨炼自己。除了和你去过一次四川,打小就没出过北京。都说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遇着个老公又那么弱,我要再不坚强起来,这日子还有得过吗?”
我心如针刺,嘴巴还是硬的:“那是你逞强好胜,心态就不能调整吗?人要学会能屈能伸随遇而安。”
“干脆随波逐流得了,没追求的人都你这么说。”她很失望的语气,“老大,你怎么还这么没长进啊。”
我转移话题:“你住哪?”
“当然是租房啦,和一对退休老夫妇住,在杨浦区。他们对我可好啦,自己闺女似的。都说上海人这不好那不好,也不是那样的,除了爱穿睡衣出门看着别扭,其他都挺好的。”
“你是中央派来的人嘛。”我打趣,又怀疑地问,“你真和一对老年夫妇住?”
“什么意思啊你?我让他们和你说说。”随后她似乎朝另外一房间叫了一声,传来一老太太声音,“小羽是在阿拉家的啦,侬就勿担心的啦。”
“情人节咋过的?”小羽问我。我气呼呼地说:“说起情人节我就想打你屁股,‘星期五’餐馆我实地考察了,幸好没订餐。花也订好了,退了,订金五十块没了。”
“是吗,九十九朵吗?”小羽很惊喜。
“提前订的。五块钱一枝,九十九朵加装饰也就五百大洋。”
“真的?你也忒穷奢极欲了吧?”小羽惊喜而又担忧。我笑:“准确说是狗急跳墙。下次吧,要是你还网上练摊,就照顾你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甭提这个了,算了甭说了。”小羽欲言又止,追问下她嗫嚅道,“生意一塌糊涂,我把电脑和扫描仪网上拍卖啦。”
“你疯了?”
“来上海没钱了,你知道我是‘月光族’嘛,何况连续几月没进项。幸好吃住姥姥家,要不得睡大街了。”
我责备道:“你咋不对我说啊?”
“废话,说了你会让我来上海吗?”
“你真是狗急跳墙啊!”我一声叹息。
“老大,你放心,就算我借你的,我会还你的。”
“还啥还?算我倒霉,给你交学费得啦。不是钱的问题,是你处事问题,咋这么冲动啊?”埋怨几句,转问她新公司情况,她开心地说:“挺好,我现在试用期都拿三千啦,四千块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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