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40)

2025-10-10 评论

    三天过去了,毫无动静;我追加了一封邮件,杳无音信。我如坐针毡,却瞒着家人。惟一办法是打电话过去,我家电话无权拨打国际长途,去移动公司签了一份协议,每分钟六元,预交话费,每次缴三千,用不完存那儿。早就寅吃卯粮了,跑到股市。“长红”成“长绿”啦。一咬牙以十二块的价格卖了三百股,一刀下去算是“膝斩”啦。
    算好武彤彤的起床时间,晚上,我紧闭房门,看着那多达二十多位数字的号码,谨慎而又忐忑不安地拨出了我的第一个越洋电话。纠正错号,加上信号老断,弄得我拨了半小时才通。我一阵狂喜,漫长回音后,终于听到了话筒被拿起的声音。武彤彤的声音,像被微风吹送过来,有些颤抖:“Hello—”
    “是彤彤吗?”我屏住呼吸。
    “是啊,你是——?”
    “是我。”
    “天啊,怎么是你啊?”她就像邂逅了一个多年未遇的朋友。
    “没想到吧?要上课去了吗?”
    “马上就走。”
    “我给你发邮件了,收到了吗?”
    “收到了。”
    “咋没反应啊?”
    “我——我情况不太好。”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啦,病了?”
    “没有。”
    “那人纠缠不清?”
    “不是。”
    “学校的事情?”
    “也不是。”
    “Period(例假)来了?”
    “嗨,想哪儿去了?”
    “那是咋啦?”
    “别问了。”
    我一怔:“啥意思?我咋能不问呢?”
    她突然提高声调,激动的声音里揉进一丝哭腔:“你——,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你自己说啊。”我急了,她不吱声,我恳求道,“最好还是说吧。”
    “我对你——没感觉了。”
    我听得异常清晰,却本能地问:“你说啥?”
    “我对你——突然——突然就没感觉啦。”她痛哭起来。
    “咋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
    我充满自责地问:“我对你不够关心?”
    “不是,你没任何错。”
    “可能是我们离得太远啦。”
    “可能吧。”
    “有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
    “是因为那个纠缠你的家伙吗?”
    “跟他毫无关系。”
    “另有新欢啦?”
    “没。”
    “难怪,没电话,没信件,没电子邮件。”
    “我不知道咋对你说,没想到你打过来了。”
    “那咋办?”
    “我也不知道,给我一段时间,我再想想。”
    “好吧。你去上课吧。”我无力地放下了电话。
    当头一棒!我陷入了有生以来最为难熬的夜晚,目眦欲裂,口干舌燥,头痛胸闷,犹如上万只虫子在体内折腾撕咬。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在床上瘫软如泥,直到我妈做好早饭叫我也不想动弹。我妈察觉不对,一番追问,我只好和盘托出,她大惊失色,半晌失语,一个劲自问自答:“咋会这样呢?这才作弄人呢……”
    我安慰她:“听天由命吧。”
    “就无法挽回了?”
    “她说给她一段时间,她要想想。”
    “我看麻烦。”她悲观地说。
    “管他呢。只是这半年白费了,你也白忙活了。”
    “这个倒没啥,学知识不吃亏。”我妈安慰我,“你也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挣扎起床,毫无食欲,懒心无常地盯着不知所云的电视屏幕,又躺了一个下午,直到全家人闻讯后来到床前。我姐忿忿地说:“太不像话了!知识太多的女人还是靠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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