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68)

2025-10-10 评论

    另一个也咆哮:“也不看看谁开的店,东北虎知道么?老虎屁股你也摸啊?”
    咆哮震得我晕头转向,高大人墙让我失去方位感。我疯了一样:“有理不在嗓门大,个大就牛逼啊!大象还比你大。”
    “比你大就行。”他一付吃定我的架势。
    “当年日本人比你们小多了吧,敢打吗?那窝囊少帅还不屁滚尿流撤退了,狗屁少帅!”
    我们用这样奇怪的语言对峙着,三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一大汉说:“小日本现在来照打。”
    “别吹牛逼了,和日本人死磕的是谁,三百万川军!你丫懂历史吗?”
    一个恼羞成怒:“妈那个巴子,老子从东北打到海南岛!”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吹啥牛逼啊?好意思吗?”我冷笑起来,一个大汉抡起大拳挥舞着:“冒充袍哥啊你,今天就削你丫的!”
    “去你妈的,有本事打死我得了。”我把脑袋直挺挺伸向他,“哥哥穷山恶水骨头硬,怕死就不来了。”
    “操你丫的!”这大汉咆哮起来,扬起碗大的拳头,一股冷风扑面而过。
    “干嘛欺负银(人)啊?”于江湖一声断喝,胡蒙紧随其后。几人一怔,头儿模样的家伙一把拉住这个张牙舞爪的大汉。同样是高大威猛的东北虎,这帮人和衣冠楚楚的胡蒙于江湖比起来,虽然多了几份狂暴、粗砺和江湖气,但他们混迹市井街头滋生起来的凶悍目光里,显然缺乏一种上得了台面的底气和可持续性发展的格局。差距咋就TMD这么大呢?流氓也是分档次的。
    我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我冲着电话说了地址,还说:“如果他们今天打死我,你们就给我收尸。”
    “呃呀妈呀,搬大部队呀,血战啊?唬银(人)啊?哥正想练练。”另一个大汉狂笑,但笑得有些发抖。
    三个凶神恶煞的流氓和三个装腔作势的流氓面面相觑。空气短暂凝固后,危险的硝烟味突然膨胀起来。剑拔弩张中,胡蒙先开口了:“几百块钱的事儿,见过钱吗?”
    头儿一样的大汉也哈哈一笑,对另外两人说:“就是啊,几百块钱的事儿,见过钱吗?”
    另外两人也哈哈大笑,指责对方似的:“就是啊,几百块钱的事儿,丫见过钱吗?”
    “就我没见过钱。”我说。一个家伙说:“谁坑你找谁去呀。”
    “少来这套!打酒只认提壶人,提壶人不在,我就认你这店。”我说,又走到那个钢丝床旁,躺了下去,“不还钱,对不起,哥哥就拿这儿当旅馆了,一天扣十块钱吧。”
    几个人“呃呀妈呀”了几声,两个女子笑起来。那个头儿对胡蒙和于江湖说:“两位大哥,老乡吧?你们见过这么无赖的银(人)吗?”
    “够狠,老乡整老乡?”胡蒙笑,那人愣了:“他不是小四川吗?咋成老乡了哩?”
    于江湖说:“那也是朋友。我兄弟来北京干嘛的你们知道吗?你看他像差那几个小钱的银(人)吗?”
    用自己最大资产包装起来的胡蒙坐在沙发上,拿出雪白的手绢擦去皮鞋上的灰尘,立马铮亮鉴人,他上下晃动双脚,慢吞吞地说:“见过世面吗你们?银(人)是我们从四川请来的。”
    那个头儿不解地问:“那他咋住这破地儿哩?”
    “银(人)是记者,实地采风的。”
    “采风?”几个大汉一头雾水,于江湖很轻蔑地说:“就是寻找素材。”
    两个大汉腆着脸冲我笑:“哥,别把我们也写进去啊。”
    “写的就是你,要不来你这?”胡蒙假模假式地说,拿出一包好烟,散发了一圈。那个头儿给胡蒙和于江湖点燃烟,恭恭敬敬:“两位大哥在哪发财?”
    于江湖大大咧咧:“胡总大名你们没听过吧?”
    几人面面相觑。胡蒙呵呵一笑:“我们整文化的,公司刚成立。有事说话。”
    头儿毕恭毕敬地接过胡蒙拿出的名片,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恭谦地说:“小弟‘小沈阳’。”
    胡蒙指着自己和于江湖说:“你就叫我们胡哥,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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