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阳”叫了胡哥于哥后,转头对手下说:“退钱。”
两人萎萎缩缩,“小沈阳”大声呵斥:“没文化啊,整不懂咋地?”
两人再回头呵斥两女孩:“没文化啊,整不懂啊?”
女孩磨磨蹭蹭地拿出六百五十块钱,咕哝着:“小宋蒙你的钱,让我们来赔,太不合理了。欺负人。”
我拿了钱,一骨碌站起来,对着日光灯验了验钞,再给还在路上的李皓和杨星辰各打了个电话,说:“事情解决了,你们回去吧,我好好的,用不着来给我收尸了。”
杨星辰在电话里说:“戈总,你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大伙纵声大笑,抽烟喝茶,称兄道弟,一场迫在眉睫的火拼,转眼就演化成流氓大联欢,就差搂着柴禾妞拧开香槟酒了。“小沈阳”很豪爽地提议:“要不咱接着给你找找房——正规的。”
于江湖看我的脸色,我说:“我还是自己找吧。”
“小沈阳”派一个马仔出去给我们拦了出租车,另外两个大汉帮我们把行李塞进后备箱。我们三人钻进车里,几个大汉做依依惜别后会有期状。在车上我向胡蒙于江湖道谢:“你们要不来,肯定被放趴下了,还搭上两哥们,真打架我们哪是对手啊。”
于江湖说:“在中国,白道的,中南海的说了算;江湖上的,咱东北人说了算。别惹东北银(人),但惹了也不要怕。”
“如果认识更猛的东北银(人)。”我及时搭上,模仿牛胖子的口音,“东北银(人)敢作敢当,你看长江以北但凡杀银(人)……长江以南也有百分之二十。”
的哥笑起来:“真是,贼精辟!东北自古出胡子,谁都知道张大帅和‘二王’。”
我说:“东北糙汉也有出细活的嘛,今天二位就小试身手,不战而屈人之兵。二位不改行去演戏真是中国影视界的损失。”
“别夸了,不见也有演砸的时候吗?”胡蒙惭愧地说。
“过火了,慢慢来肯定有戏。”我安慰道,又问,“你们为啥既要骗我又帮我?这下我们扯平了——基本扯平了。”
“又来了,咋骗你了?”胡蒙急咻咻地,“别人守株待兔又不是等你,你好家伙一头撞上,还怪猎人啊。”
“不打不相识。”我自我解嘲。
于江湖说:“你就别老惦记着那点工钱了,长工似的,机会有的是。”
“行,那天跟二位干它一票,直接退休得了。”
4
要找到便宜又保险的楼房非学生宿舍莫属了,最有名的莫过人大西门附近的万柳紫金庄园。七八百的单间没有了,三四百的床位还有两个。相比学校学生宿舍硬件好多了,但没隐私,来来往往形迹可疑的人让你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马不停蹄地又窜寻了几处,都没定下来。终于在网上看见一条最新信息,不远处的北太平庄一间半地下室,十平米,两小床一写字台,月租七百。隔壁是一小公司的办公室,老板说他们为了节省点费用才出租的,因为他们租期快到了,只租两个月。电话不忙时我们可以打,打一次,三分钟内一次三毛钱,接不要钱。我问他们什么的干活,那个自称唐经理的信誓旦旦:“正当生意,您来看了就知道了。”
两月就两月吧,只要有一张可以安稳睡觉的床,可以从容改完稿件就谢天谢地了。我立即给一个刚到北京、也正急着寻合住的打电话,他正好在明光村,约定立即赶过去。我在有研大厦门口等到了这人。齐顺子,二十来岁,华北人,搞机械的,在同学处打地铺。这小子装束至少落伍二十年,鸡窝头,瓶底一样高度近视镜,中年人穿的夹克,说两句话都脸红,一眼就看出是刚出校门的柴禾仔。这样的合租者放心,至少不会为了几百块钱半夜用枕头将我蒙毙啥的。我问他有啥业余爱好,他说除了上上网,就是看看金庸小说和《圆球时报》。我问他有女友吗?他的脸拧得像柿饼似的:“哎哟老哥,您看俺像有女朋友的人吗?”
我再问他有何不良嗜好,他说他抽烟,但保证不在室内抽;他说他打鼾,我说那咱们就是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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