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狼初长成(16)

2025-10-10 评论

    小狼满月后的一天,我忙完清洁打电话叫外卖,低头一看,小狼偏着脑袋竖着小耳朵万分不解地看着我,似乎为我刚才的自言自语而感到奇怪,小狼当然不明白人类用来沟通的电话为何物。我蹲下来抚摸它好奇的小脑袋,它爬到我身上,隔着衣兜反复嗅闻着我刚才用过的手机。我哈哈一笑,干脆把手机掏出来放到它鼻子跟前。它认真地闻了闻,又伸出薄薄的粉红小舌头舔来尝了尝,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抢了过去,手脚并用一通乱嚼。每咬一口,按钮还会发出尖利的滴滴声,就像一个在它口中垂死挣扎的猎物,声嘶力竭的按键音似乎是对它的努力撕咬做出的最大鼓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狼越玩越兴奋,这手机在它眼中简直就是一个杀不死的活物,无论怎么咬都会有叫声。
    咬着咬着,突然手机那头响起了欢快的铃声,接着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从话筒中响起:“喂?”小狼吓了一跳,竖起耳朵望向门口,手机“铛”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小狼吓得连连退步,像每次听见陌生人闯入一样缩进了床底下潜伏起来。“喂?”又是一声,小狼这才发现声音并非来自门外,而是来自这小小的对自己毫无威胁的“猎物”,它匍匐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小鼻子一探一探地嗅着。
    “喂?说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小狼兴趣盎然,低垂着脑袋,摆动着耳廓,像一只大狐狸聆听地下鼹鼠的动静一样全神贯注地听着手机里的声音,突然它一跃而起,一口咬住手机猛地一甩头,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墙角“粉碎性骨折”,小狼迅速上前把每个肢解部分都嗅了一遍,又咬起来尝了尝,眉头一皱呸呸地吐了出来。破坏完毕,它对再没了声响回应的手机顿时失去了兴趣,似乎是觉得那个“猎物”已经被它咬死了。
    小狼终于玩累了,它丢下已经肢解的手机,费劲地爬上沙发,钻到我怀里打个哈欠睡起觉来。小狼特别喜欢把尖嘴埋在我的腋下,像鸵鸟似的使劲往里拱,似乎那才有足够的安全感。我一直担心它会不会被闷死,而它却乐在其中。

    它的名字叫格林
    我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听得有敲门声,小狼一个翻身跳下沙发就缩进了床底。
    亦风来了,他神色慌张地说:“你刚给我打电话又不吭气儿,我听电话里动静很大,啪的一声挂断就再也打不通了,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赶紧跑过来看。”
    “哦,小狼刚才玩手机来着。”我笑了,“你怎么那么紧张啊?”亦风提心吊胆地叹口气,进屋坐在沙发上:“你一个人跟狼在一起,我怎么不担心?我最近老做梦,梦见你睡觉的时候一只狼照着你的脖子咬下去。”
    小狼已听见是抱过自己的亦风的声音,立刻从床底下跑了出来,皮球一样滚到亦风跟前,张开小爪子把他的腿抱了个结结实实,一边哼哼唧唧撒娇,一边把肚子翻过来左扭右扭地让他摸。
    “它还记得我?”亦风有些惊异,小狼仅仅见过他一面。我微微一笑,在亦风身边坐下:“它记性好着呢。把肚子亮给你了,还不摸摸它?”
    亦风的心微微一动,伸手触摸到了小狼细嫩无毛的光滑肚腹,如同婴儿般的奇妙触感令亦风紧张的表情顿时舒展。小狼用前爪愉快地捧着亦风的手掌摇来晃去,后爪子舒服得直抖。
    亦风避开小狼尖利的爪牙,轻轻地把它抱在怀里,目光里浮现出少有的温柔:“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呢。”
    “那你怎么叫它呢?”
    “呜、呜、呜、呜……”我叫了几声,小狼立刻朝我身上爬过来。
    亦风惊异地耸耸眉毛,学了几声,小狼歪着脑袋看他:“听不懂。”一番努力后,亦风苦笑着:“我学不来你的声音啊,看它这么聪明,像个孩子一样,咱们给它起个名儿吧。”
    我心里漾起一阵感动,名字是一种认可,是一种亲密感情的维系,如果一个动物在你身边一辈子,连个名字都没想过给它起,那么在你的心里,它不过就是个囚禁在身边的牲畜,哪怕好吃好喝山珍海味地喂养着它,可在潜意识里你并没有把它放在与你平等的位置上来爱,这样的缘分来时无心,去亦无情。而有了名字,就意味着有了归属感;有了名字,就有发自内心真切感情的萌芽。亦风要给它起名字就意味着接纳了它。但起名却真是个费脑筋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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