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惊讶中,小狼又猛扑上来一口咬住奶嘴,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拖抢,小爪子在滑溜溜的地板上不断打滑。突然“啪”的一声,奶嘴被小狼生生咬断,它咬着半截奶嘴,一个跟头跌了个四脚朝天,牛奶洒了一地。小狼急忙翻身,边吞嚼着嘴里的半截奶嘴,边贪婪地抢食满地的牛奶,我连忙抓住它的脖子,掰开嘴巴把半截奶嘴强抠出来,小狼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冲我龇牙。我一放开小狼,它立刻大吃特吃起来,但仍是且舔且咬的形式,地面的牛奶不但不能舔干净,反而被它踩得一塌糊涂。它显然没吃到多少,不满地呜呜叫着。
能这样吃就好办。我找了一个大碗,把牛奶倒在碗里,放在地上,轻声一唤,小狼立刻扑过来,一头扎进碗里,嘴巴一张合,顷刻间碗里的牛奶就少了一半。它一边用舌头片刻不停地狂卷着牛奶往嘴里送,一边还用嘴漾起牛奶,争分夺秒地往喉咙里裹吞,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这样还不够,小狼干脆踩进碗里霸着喝,好像牛奶还会逃跑似的。一碗牛奶又被踩翻,
流得到处都是,我只好扶着奶碗才能保证它喝完。还在病中的小狼吃东西却毫不娇气,记得没断奶的小狗或其他动物幼崽往往都需要用注射器或者奶瓶来劝喂,而小狼却大可不必。看来我准备奶瓶真是多此一举,它远非我想象的那么孱弱。
历经三天终于到了成都,下一步是如何安顿小狼的问题,它在我怀里很依恋。经过三天的实验,我更加确定那“呜呜”声对它的确起作用,每每唤起,它就像得到最高指令一样,立刻来到我的身边。它在我的怀里很依恋,我决定将它暂时藏在画室里。
我的画室是一个位于三楼的30平方米左右的屋顶小房子,三面通透的玻璃,最右边一个罗汉床,左侧是一方水槽,放上几盆植物在池中,锦鲤在水里悠游。画室中间是一张大大的画案,平时我就在这里画画。屋外是一片小小的菜地,四季蔬菜不断,很有几分陶渊明情结的父亲喜欢在闹市中享受一份田间小趣。二楼是父母的住处和一大片平台花园,而客厅和我的卧室书房则在一楼。父母常常在二楼花园的花架下看报、聊天或与小孙女桐桐享受着天伦之乐,一般很少上三楼画室来打扰我作画。
天生会装死
我有一只小小的博美犬,因为浑身雪白,酷似北极狐,所以就起了“狐狸”这个名字,它今年五岁了,按照狗的年龄而言,也算是狗过中年的“老狐狸”了。“狐狸”也喜欢这花园菜地相对自由的空间,或许人和动物都对绿色有着莫名的眷恋吧。除了外出写生,我都会特别安于待在画室尽情地舒展画笔。
我喜欢动物,喜欢琢磨它们不可思议的行为和思维。画室也成了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茂密的花木常常引来漂亮的鸟儿在屋外欢喜跳跃。每天早上我会抓一把小米,放一碗清水在屋外,给那些城市里飞倦了的鸟儿们暂时休息享用。白头翁、麻雀、斑鸠、鸽子、蚁、戴胜、迁徙的燕子等都是画室的常客。
虽然画室不乏小生灵造访,而今一只小狼走进这宁静的空间还是尤为特别。父母再开明也不会容忍女儿引狼入室吧,况且家里还有七岁的小孙女桐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瞒过所有的人。
要到三楼画室,首先要避过父母经过一楼的客厅和二楼的花园。进家门之前,我心怀忐忑,让小狼躲进纸箱子,摸摸它的脑袋安抚一下,小狼本能地领悟,在纸箱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就不再动了,很快进入了“死亡”的状态。我盖上纸箱拍拍箱盖,箱子里毫无回应,小狼“死”得非常到位。这立刻给我增添了几分信心。我做了个深呼吸,一只手臂夹上纸箱,另一只手按响了门铃。
爸爸开门相迎,简单寒暄了几句。
“你拿的啥?”妈妈注意到我的纸箱子。
“颜料。”我若无其事地回答,父母没有起疑。
我想起了格林的口粮问题:“家里有牛奶吧?我想喝点。”
“有啊,你不是讨厌喝牛奶吗?”
“哦,在草原喝惯了。”我脸一红,反应挺快。
言多必失,我低头夹着箱子往楼上走。进了画室把纸箱轻轻放在地上,狐狸围着箱子嗅来嗅去,满脸狐疑。我正要关玻璃门,妈妈跟进了画室,给我送来两盒牛奶。突然,她留意到纸箱子上扎出来的几个透气孔,又看看牛奶,有点疑惑起来:“这牛奶真是你喝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李微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