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的桨声(11)

2025-10-10 评论

    “低声!旧贵老婆跳进洞里,“共产党的区委书记来了。”
    “啊!”王六老板叫了一声,抓起刀子。
    田贵老婆扑上前,捂住他的嘴。
    “我跟他们不共戴天!”王六老板恶狠狠地吹得牙齿咯咯响,“我去宰了他,换他这条命!”
    “他有手枪,你是去找死!”田贵老婆嘶哑地小声说,“我们也就让你害了。”
    王六老板的刀子从手里落下来了,手心是冰凉冰凉的汗,绝望和兽性在他的身体里燃烧起来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有着两颗诱惑人的深眼睛的女人,她的肉体强烈地吸住了他,一股女人热汗的气味从她的小褂儿里散发出来,那隆起的Rx房恐怖地颤动……他像一只饥饿的狼似地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地压在身底,她挣了几下,却并不叫,用牙齿咬他的脸,没有反抗……
    回到屋里,田贵老婆一头倒在炕上,呻吟起来,田贵怀疑地问道:“你怎么啦?”
    “喝了几口凉茶,肚子疼!”她用被子蒙住头。
    “是不是他欺侮了你?”田贵一腔妒火,身子挪近老婆。
    “我跟他睡了,你管不着!”他老婆用脚踹开他。
    俞山松在小跨院一直没睡,听着院里的响动,这时他听见前屋的声音,便从床上起来,他轻轻地开了门,刚要踏出脚,猛地看见正当门口有一盆闪闪的泔水,他敏锐地想到,这是报告他黑夜外出的信号。
    俞山松没有声音地到院里来了,秋夜清冷清冷的,山楂村没有一点动静,他留心看院里的角角落落,他感到这个富农的家庭是阴森森的,突然,他看见黑咕隆咚的牲口棚里,飞起一个火星,像是烟头熄灭了,他慢慢走过来。
    那大青骡子,也像它的狡猾的主人,看见俞山松在远处,并不出声,当俞山松走近槽了,它就像报警似的嘶叫起来。
    “谁?”田贵像鬼叫一样地喊。
    “我起来解手!”俞山松懊恼地回答。
    田贵老婆出来了,不怕羞耻地穿了一件小衣,诌媚地说:“俞同志,外面太冷,别着了凉,给你个便盆吧!”
    俞山松被这个可耻的女人惊住了,他连看也不看她,冷冷地说:“不用了!”
    那女人仍然半裸体地站在那里不动,俞山松只得回小跨院去了。
    第二天清早,在春技家里,刘景桂问俞山松道:“住了这一夜,你对这个富农有什么印象?”
    “又阴险又无耻!”俞山松恶心地说。
    他的失眠的苍白的面孔,陡地泛起血红色,他狠狠地向桌上一击,说道:“一个敌人,一个狡猾的敌人!”

    王六老板躺在地窖里,像落进陷井的狼,手里老是攥着他那把雪亮的刀子,上面,有老鼠跑跳,沙沙作响,一个小蝎虎子从上面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惊吓得一抖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透过通风的气眼,望见外面是白花花的,枣树上的麻雀在吱吱喳喳地叫,夜还没有降临。
    渐渐的,太阳落山了,暮色苍茫,夜像薄薄的轻纱,蒙盖了村庄,月亮从东山升起来了。
    牲口棚的骡子让麻宝山拉走了,王六老板嗖地跳出了地窖,一阵凉风吹进牲口棚里,他猛吸了两口,打了个冷战。
    北屋里,田贵老婆正收拾饭篮子,田贵抢过来,说道:“我去!”
    田贵老婆恼怒地一甩手,骂道:“你要是不放心,就跟在我屁股后头盯着!”她抢过饭篮子,到牲口棚去了。
    王六老板一见田贵老婆,问道:“什么饭,炒没炒鸡蛋?”
    “你怎么自个就随便出来!”田贵老婆着急地低声叫,“昨晚夜你一定是露了头,叫那姓俞的瞄上了,不是我从屋里麻溜儿出来,你就给这走了。”
    “妈的!”王六老板嘴里溅着唾沫星子,“我想那小于一定睡着了,露出头透透风,抽口烟,他妈的没想到那小子突然走过来了。”
    “你要加小心!”田贵老婆焦虑地嘱咐,“山楂村处处是眼睛,处处有耳朵。”
    “我想让田贵去打听打听,这个姓俞的小子到底为什么来户王六老板用手遮住烟头的火光,皱着眉头深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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