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救赎(26)

2025-10-10 评论

    我终于在下午将要离开那里的时候,找到了几家我相对看好的单位,将简历一份份投了过去。其中有一个单位是我最看中的。
    那是一家地方银行在秦州的分支机构,按照说明书的介绍,他们需要招聘管理人员。不管是业务管理还是行政管理,毕竟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与接待人员聊了半天,接待我的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他对我很感兴趣,我认真地向他推介着我自己,降低着我对待遇的期望高度,以求能够真正走进他们单位。中年男人告诉我,如果可能的话,会在三天内与我联系。
    那一刻,我对那个中年男人寄予了厚望。
    就在我将要离开这里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已经是久违,我们彼此还是认出了对方。那个人是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他叫张强,他说他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代理几个名牌产品的广告,他也是来招聘员工的。我很羡慕他现在的成就。我们彼此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约好了有机会再见面。
    走出招聘会现场已经很远,我仿佛依然没有走出那茫然的戈壁。但那个中年男人的热情,却仿佛点燃了我希望的篝火,或许它会照亮我蹒跚前行的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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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古人的说法,月过十五光明少,人过三十万事休。如今我已经年近三十,还一事无成。我无时不在咀嚼自己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我需要关爱,需要呵护,需要心灵的抚摸,需要社会的慰藉,可是这一切,对于眼下的我而言,仿佛是那样地奢侈,那样地遥不可及。我明白流星同样需要这些,比起她来,我还有爸爸,还有哥哥伴在我的左右。至少,我还会是爸爸精神上的牵挂,而流星什么都没有。她拥有的只有我,只有我的心灵和肩膀。而我的肩膀是那样地单薄,单薄得几乎是弱不禁风。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心中仿佛就会产生一种愧疚之感,我只是拼命地掩饰着自己内心世界的无奈。
    那天回到流星的住处时,我看到流星仿佛更加沉重,我试图洞穿她内心的清冷,释解她此刻的孤独。我本以为她还沉浸在爸爸在那一刻搅动起的涟漪里。我暗自告诫自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回爸爸心中的潘多拉宝盒。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我猜错了流星的心思。
    静静地待在家里的流星,并没有得到安宁,就在同一天里她接到过无数个电话。其中有两个电话让她又一次心寒。
    有一个陌生人打电话告诉她,秀水街被强拆之后的事情并没有最后了结。还不断有人去上访,去开发商的办公大楼里闹事。更多的人在网上不断地爆料揭示着开发商的暴行。那个陌生人告诉流星这样一件事。有一个姓张的中年妇女,自从那天晚上被赶出她的住宅之后,就住在了医院里,因为得不到任何人的过问,他的老公不断上访,甚至是四处游说,这引起了开发商的忌恨。就在陌生人将电话打给流星的前一天晚上,那个张姓妇女的老公便失踪了。有人提醒张姓妇女,她的老公会不会是被开发商绑架了。这时,张姓妇女才打电话找来了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在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山沟里找到了他的妹夫。当时,他的双手被反绑着,嘴上贴着胶带,发不出任何声响。头上还被套着一个黑色头套。
    之所以有人这样提醒张姓妇女,是因为秀水街的居民被强迁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有十多个人被他们采用同样的办法绑到了那条山沟里。那天晚上,曾经有人报过案,而秀水街派出所所长于水波早就在内部下达过命令,不准出警。因为此前他们就接到了开发商打过的招呼,那都是一些刁民,不论是出了任何事情,都希望他们不要干预。
    没有接到这个陌生电话之前,流星和我并不知道就在我妈妈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晚上,就在我家老宅的周围,就在周围霓虹闪烁,歌舞升平般宁静的夜里,竟然还发生过那样骇人听闻、触目惊心的事情。
    流星和我述说着她的感觉,她是紧张的,她更是气愤的,她的气愤程度已经将紧张渐渐地淹没。她紧张的原因是她开始怀疑她的手机仿佛已经被别人监听。因为就在她接到那个陌生人的电话之后,她又接到了另外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而打这个电话的人,完全出于另外一种目的,听声音,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用阴森森的声音威胁流星,希望她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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