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人的哀乐故事(18)

2025-10-10 评论

    “咱们三人好比一母所生,我跟你俩有福同享。”谷串儿装满了一肚子水蜜桃,打出的饱嗝儿香喷喷甜丝丝儿,“等那个丑八怪进了门,房产地契到了我手,我保你俩白头到老吃穿不愁。”
    花满枝感动得又摘下八颗大蜜桃,送给谷串儿带回家。
    在河边野麻地里,她把谷串儿的这些花言巧语,整个儿端给了龙蛋子;龙蛋子听一句骂一句,骂够了谷串儿又骂她,眼皮子薄眼眶子浅,一身都是贱骨头。不欢而散,龙蛋子奔人市,一去不回头。
    “老槐树下刘家的男人都脚野,只怕龙蛋子不是走南就闯北。”小红兜肚儿的眼圈红了红,“你跟龙蛋子,就像我跟他爹……你跟谷串儿,就像我跟我那活王八。”
    花满枝从小红兜肚儿怀抱中挣脱出来,满脸正色摇了摇头,说:“我嫁到谷家,就死心塌地跟着谷串儿过日子;有朝一日龙蛋子回来,我不看他一眼,不说一句话。”
    “男人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女人是亲夫不如奸夫牵肠挂肚心连心呀!”
    “谷串儿不像您家大伯,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那你可就难过洞房这一关了。”
    “干娘,救救我!”
    “王宝驯敢跟她爹三击掌,出了相府住寒窑;你等龙蛋子十八年,我家的破庙也能给你避雨。”
    “谷串儿十天之内不把我娶进门,张老砧子的土匪要杀光他一家老小,五禽六畜。”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个狗娘养的怎么乱咬街坊四邻?”
    “不是我不等龙蛋子,只是不忍害得谷家满门抄斩,家破人亡。”
    “谷家保命又不破财,就不该在你身上挑毛病。”
    “我还想要个娘儿们家的名声呀!”
    小红兜肚儿出溜下炕,到院子里转了几转,房上、墙头、柴垛、水沟眼儿,角角落落都过了目,插上门闩顶上门杠,这才返回屋里。
    “我教给你个以假乱真,当场出彩的秘方吧!”小红兜肚儿指了指花满枝脐下三寸,“谷家的两个日子,哪一天你身上干净?”
    花满枝满面通红,双手捂脸答道:“前一个日子压梢,后一个日子正好。”
    “那就挑这个压梢的日子!”小红兜肚儿一锤定音,“他要一点红,给他几滴桃花水。”又咬着花满枝的耳朵,一阵嘁嘁喳喳。
    花满枝连连点头,指缝里淌下了串串泪水。
    三天以后,一顶花轿把花满枝搭走,两家虽是一墙之隔,却要吹吹打打满村行街,抬进谷家已经傍晌。
    忙乱了一整天,半夜才宁静。
    雪白的洞房朦胧的灯光,炕沿上低头坐着穿红袄的新娘子,一声不响偷眼儿看新郎。谷串儿早解下十字披红,脱下长袍马褂,只穿一件夏布汗褐儿。他眉清目秀像个文墨书生,却又铁青着脸没有喜色,坐在花满枝对面的春凳上翻眼皮。
    花满枝困得身子打晃,却又不敢不挣扎着坐得端端正正;平日各串儿一见她便春风满面,怎么今晚上冷冰冰个白眼狼?
    突然,谷串儿一个抢步跨上前来,托起她的下巴颜儿死盯着她的眼,喝道:“说!龙蛋子啃破你几层脸皮?”
    “你……你……”花满枝搽着胭脂的脸一下子惨白。
    谷串儿又掰开她的嘴抻舌头,逼问道:“你亲过龙蛋子多少回,是谁亲的头一口?”
    “串儿,串儿……”花满枝嘴角舌尖流了血。
    “扒衣裳!”谷串儿把她搡到炕上,龇牙瞪眼喘粗气。
    “串儿,你吹了灯。”
    “我要灯下看!”
    花满枝哆嗦着双手脱下红袄儿,背转灯光啼哭道:“串儿,给我留脸吧!”
    谷串儿劈手扯断了她的兜肚社儿,灯光下花满枝的胸脯上有几条紫痕,xx子上有几块青印。谷串儿失声怪叫起来:“是不是龙蛋子抓的,龙蛋子咬的?”
    “胸脯上出痒子,我自个儿抓破了。”花满枝拾起扯断的兜肚捂住胸口,“咂咂儿上……是前两天找了个小小子儿暖窝,叼出来的牙印儿,为的是……过了门……给你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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