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天算(116)

2025-10-10 评论

    “还是由你来定,不过,得定在晚上,白天我开会,时间不行。”
    “那你什么时候走?”
    “会议一共八天,也可以多呆上一两天,我最多只想呆上十天左右,机票还没订呢。”
    “签证是多长时间?”
    “和签证没有什么关系,签证是三个月的,我不可能呆那么长时间。”
    “谁想留你三个月了,我哪有那个想法。这样吧,吃饭的事就定在后天晚上怎么样?是个星期六。”
    “星期几对我没有什么意义,只要是晚上就行。”
    “那也算我没白来,你就等我的电话吧。”
    这时,安然才想到了刚才吕秀说到了的关于要让他见一个朋友的事,“唉,你刚才还说了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那个人是谁?也是我们青年农场的吗?”
    “不是,那倒肯定不是。到时候我就给你领来了。她会来,而且她还必须来。”
    “那就免了吧,我没那个兴趣,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是有人要见你,我没说你非要见她。你当我愿意让她和我一块来呀,我才不愿意呢,不过,我得让她来,我答应她了。”
    “好吧,那由你吧。就这样,后天见。”说着,安然先站了起来。
    安然把她送到了大门口,他觉得还应该再送几步。
    她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不用送了,我的车停在了那边。后天见吧。”
    吕秀和安然握了手之后,吕秀就消失在了暗淡的灯光里。
    送走了吕秀之后,当安然回到了516房间时,已经是十点多钟了,下楼前放的洗澡水已经凉了,他又往浴盆里放了些热水,他的整个身体都淹没在了洗浴液的泡沫里。
    吕秀的到来,让安然感觉到有点儿意外。他想起来了,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是那个*的年代,他和他的许许多多的同伴们高中毕业后都到了农村。他们来到离家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叫作仙人山的小山村,当地的公社为了便于管理,辟出了几百亩土地,成立了一个全部都是由知识青年自己管理的青年农场,二百多人的队伍像是一个好大的家庭。
    那是在安然一辈子都没怎么遇到过的冷得出奇的冬天,那天天还下着雪。他们参加了为了开展学大寨运动进行的覆土压地劳动。所谓的覆土压地,就是把带有粘性性质的黄土从山坡上刨下来,用马车运到沙土地上,堆到那里,等第二年春天再把它撒在地上混合起来,叫作改良土壤。就在那个大雪天,他和吕秀分在了一个小组,一个男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刨着冻土。吕秀就站在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往车上装土。突然,一个体积足有半米多的黄土块,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往下滑动着,这一幕被安然看到了,他立即冲了上去。还没等那冻土块落地时,安然就紧紧地用肩把它顶住了,因为太重又是冻土块,他没有顶牢,土块落在了他自己的已弯起来的膝盖上。好在他是有准备的,土块下滑的速度已经有了缓冲,他才没有被砸伤。
    等吕秀和其他人发现时,危险都过去了,在场所有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吕秀哭了,哭得让在场的人都挺难受的。后来,她自己和别人说,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是为什么哭,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感动。
    那天晚上,吕秀和同寝室的女友们凑了点儿钱,去了供销社买回了当时那个年代仅能买到的水果罐头,准备庆贺一下成功地躲过了这一劫。吕秀把安然找了过来,他来了,但是他没有参与她们的庆贺活动。一是他没有把白天发生的那一幕看作是自己的英雄壮举;二是他也不习惯和那么多的女孩子而就他一个男孩儿的情况下在一起吃饭或喝酒。
    安然还能记得起来回城以后,吕秀确实是有过要请他吃饭的想法,他都没有答应,可他也没把那当回什么事。
    后来吕秀嫁给了一个姓田的工人。有关她的情况,安然偶而听人说过,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再往后的事,安然就不知道了。
    安然洗完澡已是十一点多了,这一天,除了参加会议之外还忙活了不少其它的事,这是他回到这个城市以后稍感疲劳的一天,他上床后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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