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面和花朵(557)

2025-10-10 评论

    孩子,把一切麻烦都留给我,你快乐去吧
    我们对时间的回答却是:
    我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我不敢
    ……
    而姥娘和留保老妗告诉我们──接着她们也要议论她们的目前和麻烦了,原来她们把话题战略转移到了这里,从这个话题的转移来看,她们又是多么家常和平易近人呀──当我们议论目前和我们的麻烦的时候──历史都交给了时间当然从来没有麻烦──我们不能解脱──当她们在目前遇到麻烦时,却能和时间携起手来,把目前的麻烦仅仅当作一个话题来处理,这时麻烦和烦恼就成了一个被议论的对象她们就能从自身之中解脱出来隔岸观火;当她们像拋弃冠带家私一样对目前进行了拋弃她们就又可以微笑着看世界了。──这就是俺姥娘和留保老妗在处理目前的形势和任务──一切进行了战略转移接触到现实所采取的方式和策略──和与我们的区别。把自己当作别人,把自己当作一个对象,和别人一起去解说和评论,去嘲笑和怒骂──还不能从谈话中得到解脱和超然吗?也许你会说,这不是一种阿Q的做法吗?同志,你可以说自己是阿Q,但你千万不要在东西庄的桥上说俺姥娘和留保老妗是阿Q──你要这么说我可跟你急。姥娘和留保老妗在这里针对自己和拋弃自己的根本前提和阿Q的不同之点在于:
    阿Q是承认自己的于是就钻到自己里出不来,然后才有不拿自己当回事的种种表现──其实这个不当回事是更当回事
    而俺姥娘和留保老妗已经认识到自己早晚是不存在的──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前者是一种沮丧的精神胜利,后者是一种超然的灿烂和温暖
    前者是阴雨连绵
    后者是无风无火
    前者是以阴雨说阴雨
    后者是以晴天笑看太阳下的片片阴影
    她们的心里永远是春天
    虽然我们知道生活中的姥娘和留保老妗也做不到
    但是现在当她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们把她们重新放到东西庄的桥上的时候,她们在创造中却已经完成了
    ……
    于是她们在议论现实中的种种麻烦和烦恼的时候,现实中的一切烦恼都成了她们评论和超然的内容,成了Pass和解脱的一种谈资。不谈还窝在心里,一谈出来不就舒畅了吗?留保老妗说──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妨叹一口气──就好象在生活中我们要时不时长出一口气一样──但叹气之后是超然,长气之后是解脱──留保老妗叹一口气说:
    「婶子,我已经活不下去了──俺家的孙媳妇常敲着尿盆骂鸡狗,借着鸡狗在骂我──你说,我是一只老狗吗?」
    这还用安慰吗?还用解释和证明她不是老狗吗?不过是一种倾诉和解脱的过程和手段罢了。于是俺姥娘会意地说:
    「年轻人,有什么正性。」
    「听着当没听着。」(──一句多么普通和深刻的话呀。)
    ……于是,两人一笑,Pass,解脱,就当这事没发生,就当这话没听着。多少天在心里窝的怨气,一句话化为乌有。这就是朋友的能量。接着姥娘不管是从安慰的角度──当朋友在你身边讲苦恼的时候,你有义务告诉朋友他这苦恼在世界上不是独一份,同样的苦恼或另外的苦恼,也在我身上发生着呢,不过是形式不同或内容不同罢了──还是从遵循朋友谈话总要一问一答一还一报的原则就好象你讲了麦子我总要说一说面条一样,接着姥娘也在那里叹气了──虽然我们知道现在的叹气不过是两个人交流的一个由头和借口,但是她们配合得又是多么地天衣无缝啊──:
    「俺家那几个小捣子,没有一个是懂事的,没有一天不让你费心。」
    虽然说的有些笼统和应付──为了这个笼统,没有将我们的具体缺点暴露在世人面前和光天化日之下,30年后我们都感谢您呢姥娘──当然,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了──也许姥娘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平时的毛病和缺点太多,怎么说怎么具体都难以概括,罄竹难书还不足以道其万分之一,一说起来就永远收不住车和煞不住闸了,一说起来就不知从何开头和从何下嘴了,于是在那里迷茫和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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