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花开(23)

2025-10-10 评论

    过了好久,我的手已经木了,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还要干些什么。
    妞儿的后面仍然肿着,暗紫色,皱折被撑平了,有一种脆弱的光滑,一些半透明的液体从缝隙里流出来,闪着柔软的光。喂它喝完水,当我再看它的时候,发现它站的样子有点怪,它的后腿比平常叉开,好像要尿尿,却又没有。它从来不在牛屋里尿。
    它叉开着,两腿僵硬而紧张,好象害怕,又好象在等着,它的尾巴偏到了一边,暗紫色的后部完全露出来,在渐渐暗下来的黄昏中像两片奇怪的嘴唇。
    我对着这片嘴唇站了许久。
    天光已经完全落尽,牛屋里一片安静。新鲜稻草的气味和牛的鼻息混杂在一起,像一块厚厚的幕布,把我和世界隔开。奶奶的咳嗽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现在已经不太管我了,她说,大头啊,你是快上天的人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在黑暗中我靠近妞儿,我的身体挤着它,脸蹭着它的背,皮肤接触的温热使我一阵颤粟,我既疑惑又恐惧,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在身体里发出啪啪的声音,打得我全身生痛生痛,火辣辣的。血从四处涌向我的脑袋,然后憋着劲又落回了两腿间,那里发烫坚硬,好象有火在烧,越来越猛。
    我看不清妞儿,我摸索着它的身子,感到它也在微微颤粟。忽然,我的手碰到了它后面红肿湿润的地方,惊得我一下张大了嘴,与此同时,我听见妞儿也发出了一声呻吟。这声从妞儿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显得又怪异又温柔,弄得我心里一阵抓痛。妞儿啊妞儿啊,我够不着你。我手背上带着它私处的湿润和温软,颤粟着到屋角,那里有一截准备打家具的大木头。
    我把这截木头挪到妞儿尾巴的下面,我站上去,略有些不稳,我扶着妞儿,慢慢站直。它好象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我能看见它的眼睛,那一定是又迷人又害羞。我看不见它的眼睛,也看不太清它的后部,在黑暗中那里比别的部位更黑,而且闪着微光,那是它流出来的半透明的东西,看上去像两片小小的绸缎镶在妞儿的身体上,又像两片肥厚深色的花瓣在雨中闪着隐隐约约的光芒。
    它的两腿叉得更开了,尾巴仍偏在一边,妞儿啊妞儿啊我知道你在等什么。我用发抖的手指轻轻拔开它那温湿软滑的地方,那里热气奔腾,风起云涌,我变得更加坚硬锐利,我感到自己被一阵呼啸的力量所裹挟,一下进入到妞儿的身体里。

    奶奶说我妈五姐妹,就像是五个娘生的,谁都跟谁不象,长相也不象,脾气也不象,天知道是怎么生的。大丫五十岁了只有桌子高,不会说成句的话,走路走不稳,得扶着墙,一两岁的小孩最喜欢打她,一打,她就喊:妈,打我。现在都五十岁了,洗澡还得让她妈帮,连拉屎都不会擦屁股,要她妈给擦,更别提干活做饭了。她妈老说,什么时候她死,就先弄点甲铵磷把大丫毒死。
    至于二姨,则天天打孩子,把孩子往死里打,一点不像读过高中的人,经常揪着女儿的头发往墙上撞,还不让人扯。她女儿现在在深圳打工,落下了头痛病,痛得在地上打滚。有一次在稻田里割稻子,两个女儿吵了两句,二姨走过去就用镰刀往女儿头上一锄,头上一下砍出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女儿哇哇大哭,直喊痛,二姨就冷冷看着,还不让人包扎刀口,谁包扎就骂谁,还不让孩子哭,孩子满头是血她还要打孩子,旁人看孩子可怜,领到家里藏起来,她就坐在人家门口生气,气自己没打着孩子。她的两个女儿都落下了头痛病。又一次,大儿子带小儿子,没看住,小儿子掉水塘里,旁边人把孩子拉起来,告诉她以后当心点,结果她一脚把大儿子踢到水塘里,孩子才五岁,个子小小的,在塘里使劲扑腾,她还不让人去救,谁救骂谁,孩子差点淹死了。
    我奶奶说,二姨打孩子,她丈夫就打她,往死里打,有一次把她打进苕坑里,用大石头压住洞口,死活不让她上来,她在苕坑里呆了整整一夜,回娘家也不说。二姨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回村当了妇女主任,她不同意嫁这个丈夫,结婚的晚上装傻,故意抢菜吃,抢三丸,站起来抢,嘴里说,我就是要抢菜吃,晚上入洞房也不安生,又打又闹大半夜。
    这些都是听奶奶说的,我妈什么都没说过。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知道的,我妈五姐妹,只有她和四丫姨嫁在王榨。奶奶说她自己是个人精,人精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她说我妈前世是个闷葫芦,今世也仍是个闷葫芦,四丫姨又漂亮又能干,就是命中犯女人,五丫是个狐狸精转世,虽说投了人胎,但眉眼嘴全是狐狸的影子。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