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产生流言。
我们得很考评一下为什么会产生流感?据说“流感病毒”是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形式,这个说法不太美丽,我们岂非成了“流感”的徒子徒孙?所以我宁肯相信另一种说法:流感,是外太空产物,随陨石或者外星人降临地球。
但科学家们认为这结论不太严肃,所以流感渊源至今还是“凭空而来,凭空而去”——这,恐怕也只能作为“流感”的近亲——“流言”产生方式的一个疑问了。
天知道流言是怎么产生的?到了最后,人人都在“流言”,人人都患“流感”。流言,原是没有祖宗的,并可“子子孙孙无穷尽”的。
倒是马克·吐温讲述一个故事有些意义:伯爵夫人生儿子→天啊,儿子和大象一样强壮→伯爵夫人生了一个大象般的儿子→知道吗?伯爵夫人生了一头大象→伯爵夫人原来是和大象通奸→不对,伯爵本就是一头大象伪装的。众皆哗然。
从“伯爵夫人生了儿子”到“生了头大象”,马克·吐温说,公众的好奇欲与传播欲是无止境的。如果伯爵夫人的分娩过程未能让公众亲眼目睹,儿子就会变成“大象”,下一次还可能变成南美雨林巨蟒。
鲁迅也有一段著名论述:从半截袖联想到白臂膊,从白臂膊联想到半裸,由半裸联想到全裸,由此而性交,由此而杂交,由此而乱伦……
所以,流言的产生实际不需要什么现实基础,它甚至很多时候没有动机,只要有人被传染上,并把它传染出去,符合着一群人的好奇心与想象力,流言便产生了。
中国足球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流言集散地,制造流言的、传播流言的、伤于流言的,用不堪流言又去制造新一轮流言的……有些像自由市场的“以物易物”“哄抬物价”,也有些像江湖上那句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曾经,海埂的那条大狼狗成为那一届春训的明星,有家报纸甚至不惜在头版刊发一大幅照片,上面是狼狗矫健的剪影,背景则是海埂落日,压图标题叫:春汛开始了。这个编辑独具匠心,可惜事后有关方面查证什么狼狗、经警均是流言,根本没推动用过警力警犬看守春训球员,没“记者与狗不准入内”的牌子。
那可能是记忆中较为有趣的一则流言,之后的流言便变得生猛残酷起来。比如说某某与某某不和,再比如说某某扬言离队,当然最有市场占有率的还是关于“假球、黑哨”——某俱乐部委托某老板携巨款潜入某市“勾兑”某队,或者干脆就是某队与某队直接沟通花钱把好事给办了!
轰动一时的“渝沈悬案”最开始就是以流言形式存在的。当然,虽然中国足协开展了“大义灭亲”式的“打假万里行”,但最终也只能证明“渝沈假球”只是流言。足协虽然给两队都罚了款,但并非罚“假球”的款,而是罚“拖延开赛时间”的款,这情形,就像一个人因杀人嫌疑被控,最后法院却判了个“乱吐口水”之类的罪名……
感谢郎效农主任义正辞严的那声怒喝大喝——“假球与证据是密不可分的”,这给流言定了性,没有证据有流言只是流言(两年后法学界还对郎之懂法赞不绝口),“证据说”从此对流言极有威慑作用。就像“康泰克”之于流感,虽没有根治,倒控制了病情的发展。
说到“康泰克”,就想到科学家对于慎用感冒药的劝告,科学家说,其实感冒是治不好的,感冒药之类只能让你不再有鼻涕长流、喷嚏不断的证状,但流感病毒仍然存在,吃多了感冒药病毒们反而有了“抗药性”。
流言也如此。
随着流言的飞来飞去,中国足协成立了“新闻办”,并对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流言定性了“假新闻”概念。这是对新闻学的一个贡献,因为从最早的一份乡村邮报到普利策大师到现在默多克旗下的林林总总大报小报,从未发现过这个概念。
我所在的圈子不少人遭了“假新闻”的道。比如说“舒畅李蕾蕾退队”,比如“红岩五球员涉嫌打假球”,比如说“霍顿立下军令状”,再比如说“体测将取消”,更比如说“王俊生下课”。流言比流感更可怕的在于,得了流感总有人会来救死扶伤,中了流言则可能遭致一顿板子猛抽——中了流感就会传染流感,中了流言就会传播流言,而媒体传播流言速度更快、影响更大。因此,中了流言就会传了流言,传了流言就像中世纪得了流感天花要被活埋掉的……
现在没有哪个媒体敢说自己没有“中流传流”了,小到国家队集训名单,大到人事变动假球黑哨,因为这个空气里流言比流感病毒数量还要多。就像身体再好的也会得一次流感一样,这个圈子无一幸免。有位圈中大腕,人正直严肃,某天在电视谴责“假新闻”后,没过两天,便被“假新闻”缠上,对手死缠烂打要打官司,有好事者在报上就“讽刺揶揄”说“才骂了狗屎,低头就踩了狗屎”,大腕极怒,可又怕反击之下流言更多……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李承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