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不落(5)

2025-10-10 评论

  倒是,“保卫”给某些人借口,“崇高”成了一纸空文。“保卫”打破了本来的心灵规范及力量制约,就像有了第一个以“献给恋人”为由偷摘了玫瑰花,园子里必定失去本来的平衡机制,玫瑰园将一片狼籍………
  “你给第一个错误安上借口,然后将万劫不复”,我相信这句话。
  1995那一年,被称为中国职业联赛的“黄金岁月”,不过我倒认为它应该被称作一个“疯狂的恋爱季节”。我们在那一年两眼放光、头顶冒汗、心脏加速、灵魂出窍………我们与中国足球一起挥霍着激情,自欺欺人地制造着各种理想与头晕目眩的光环。
  但是恋爱本身并不能给人启发,能给人启发的是失恋。在我们已不像发情的野兽走在大道上,严肃的回顾与讨论一下“保卫成都”是有必要的。
  克娄巴特拉的鼻子
  恩格斯曾经有这样一段精妙的论述:“如果埃及艳后的鼻了再高一分,或者矮一分,整个古罗马的历史将改写。”
  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是天生尤物,古罗马帝国的几大强权人物庞培、屋大维都围绕她进行着明争暗斗。没有克娄巴持拉就没有绵延的战争,没有战争就不会形成今日欧洲的格局。
  恩格斯想说明的是,历史的偶然是形成历史必然的重要因素。
  ’98赛季的最后一轮,中国足坛也出现了“克娄巴特拉的鼻子”——即使在现在,我们都记得彭晓方那“惊天的一脚”,试问,如果彭晓方那一脚高深莫测的射门“高一分”,或“矮一分”,整个中国足坛的格局是否会变?
  从不掉级的八一队在那一脚下掉级了,从不落泪的车范根在那一脚下落泪,从1995年开始就不相信真实的人们在那一脚下相信真实了。
  随着默默无闻的彭晓方的爆发,中国足球自’95以来那一重铁幕被炸开一条裂缝。
  我坚持认为,从’95的“保卫成都”到’98的“惊天一脚”,中国足球走完一个轮回。’95崇高是“伪崇高”,’98崇高是真正的崇高,既然起点由全兴开始,那么终点在全兴结束,让全兴解开这个历史大结是天意!
  天意认为,历史的“必然”一定由彭晓方这个“偶然”完成。
  那一年末端的传闻很多,中国足球走到这一步已经成为传闻的集装箱。由于3支队的生死拴在全兴这条细细红线上,加之形势几乎决定李章洙与车范根两个韩国人必有一人血溅五步,所以西部的两个重镇——重庆与成都就聚集着“亿迈出双黑色的眼睛”。
  那天天很闷,成都和重庆之间的无线电信号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在厚厚的去层中穿梭。看台上手机呼啦摔跟头一大片,两边都在密切关注着另一端的变化,“喂,偏了吗?”“哎呀,情况不妙呀啊。”“………进了,是真的进了!”那情形,很像战斗片中紧张混乱的前敌指挥部。
  重庆,球迷像喊着川江号子一样喊着“保卫”成都,球迷们以一种奇怪的神情注视着这场“无所谓的比赛”。按弗洛伊德的观点,人在能决定其他人命运的时候,比被其他人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心理还要紧张、不适。这种感受,与’95“保卫战”中的激越感绝对两样。
  我得承认,当时我深信不疑全兴将放弃这条比赛,“成都保卫战”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从江湖道义而言,八一是全兴的救命恩人。无论是从中国式的政治背景还是中国式的人情世故来看,这不过是一场形式主义的比赛。
  结果是惊人的。彭晓方的进球让我像只受惊的青蛙弹射出去,本来八一还有无数机会,可惜打平就保组的八一像耗费生命一样耗掉了最后一妙钟………
  比赛结束。车范根这位在《韩人有种》里被我塑造成“具有标枪一般身形、鹰一般的眼神”的标准韩国男人竟哭得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而他的麾下,就如蚯蚓一般不知是痛苦还是喜悦在草皮上抱头扭曲着、翻滚着……
  故事到这里已经够煽情了,重庆大田湾最终上演了一产喜剧片;而成都却是一部灾难片,我敢说,所有的革命战斗片中都看不到我们的战士们这样凄苦。
  ’95“保卫成都”与’98“惊天一脚”,不知为什么,我总愿意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些像《十二猴子军》中因果循环的意思。这三年中,中国球迷没有收获到什么,除了一份“玩世不恭”——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回归了?
  与3年前一样,第二天又有很多声音在称道彭晓方一踢之下的崇高意义。挫败者已经退次席,彭晓方像个英雄一样被推到前台。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李承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