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A十年(32)

2025-10-10 评论

  2002年和2003年红塔队总是会被一种猜疑笼罩,戚务生和区楚良之间,俱乐部和球队之间,队员和队员之间。戚务生宣布了辞职是因为“失望”,他那两场与区楚良之间的风波似乎永远也解不开真相。
  区楚良在昆明有自己的家,他有个很可家的儿子经常在球场边跑来跑去,在云南红塔这几年说不清他是成功还是失败,但肯定是他最不平静的几年。
  其实收获最大的应该是刘越,他已于去年11月27日挂牌上榜,无论红塔解不解散都会有新的去处,重要的是他收获了一辈子的东西——爱情。很多人都随着红塔的坍塌而几近一无所有,带不走哪怕一根草,但刘越却把一个云南姑娘带走了,一个能拉一手漂亮小提琴的歌舞团演员。
  他突然发现,那辆蓝色小跑车在昆明都第5个年头了,才开了30000公里。
  红塔队来不及吃一顿散伙饭就各奔东西,有的人之间可能一辈子都无缘再见,连基地的那些来自农村的服务员都很伤感,刘越说:“她们原来连足球都不懂,因为这几年朝夕相处才对我们有这么深感情。”他担心的一件事是:这些农村姑娘会不会因球队解散而失去工作。
  “马大姐”是基地一个名人,她这几年一直用那辆私家车接送红塔队员进城、归队,赚了一些钱,还跟外援学会一些英语,但以后她将没什么生意了。前几天,舒马赫特别托人带话问“马大姐好”,希望她能走运。
  云南红塔队甲A最后一战是对已肯定退出江湖的八一队,比赛后全队给戚务生等鞠了一躬,大戚摆了摆手,大家便直接飞回各自的老家。“真是天意,红塔VS八一,两支球队的告别演出”,队员们现在都这么说:“一切都是命,就像5年前买这支队的壳来一样。”

  一篇“形散而神不散”的生活文章
  每一个初到广州的人,都会为这座城市排山倒海式的喧嚣混乱所震撼——空气中充斥着卤水拼盘的味道;大街小巷飘荡着榴莲的诡异气息;取掉消音器的摩托车像金枪鱼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一条条狭长的老式高架桥似乎永远没有完工;蚯蚓般串连起城市内每个关于金钱蠢蠢欲动的快速想法。
  咸湿、混乱、不安,这就是广州。始建于周郝王的“南武城”,在穿过沧海桑田的2300多年后仍然顽固地保持着一个渔村的原始风貌——只不过时代让它疯狂扩张,像一条巨大的章鱼漫卷着中国的南方地区。
  如果说北京是中国的厅堂,上海是中国的账房,昆明是中国的后花园……广州就是祖国的“厨房”,它那漫无目的的修建方式和“食用主义”人生哲学,让城市始终以某种乱七八糟的面目示人,是厨房、是菜市场。这个中国真正最富庶之城,丝毫不在乎别人眼中的形象惊诧,每天早晨圾着拖鞋、喝着早茶,悠然自得地过着自己的现实生活。
  即使在世界范围内,也无法找出第二个广州,混乱得从容不迫、喧嚣得自成音律、咸湿得有滋有味,没有一个人能够第一眼就喜欢上广州,但它会不动声色地消浸你、包裹你、腐蚀你,让你最后如陷温暖的幸福的淤泥不能自拔——这是这座城市的境界。
  上海优雅得有些做作,北京巨大得有些空洞,成都休闲得有些堕落……广州不,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的人将生活本身当成第一目的,兼容而务实,正如那碗容纳一切又和谐一切的老粥。几千年来远离中原主流文化的地理环境使它不空谈政治、不粉饰街市、不坐吃山空,精明而勤奋地挣钱享乐,再挣钱——再享乐,固守着远古以来的“天人合一”。
  如果你认为它逃避世事麻木不仁就大错特错了。这座极尽务实的城市有着无数血脉贲张的英雄传说:有“广东十大杰出青年”之首的黄飞鸿悬壶济世;有少年侠俊的方世玉锄奸铲恶;有“酒醉一分功高一倍”的苏乞儿;更不用说孙中山在此发表“讨袁檄文”、创办黄埔军校、缔造民主共和最坚实的基础……这就是这座城市最最奇怪之处,最市井又最革命、最功利却又最侠义——近现代中国革命史和武侠史离不开“广州”的名号,在“虎门销烟”的绚丽火花中,在“三元里抗英”的大刀长矛中,在黄兴土制炸弹的轰轰炸响中,甚至在“佛山无影脚”和十三姨纯情而搞笑的恋爱中……是每一部中学教材和每一部商业片的最好原料。
  走在中山四、五、六路,走在上下九、走在西关、走在天河对面那片海洋般的“粥城”,走在数不清的“谢瑞麟”“周大福”金店和像糖做的药像药做的糖的“龟龄膏”广告牌下,一种混乱得有条有理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兼容——这座城市曾拥有中国第一辆“劳斯莱斯”,但至今大街上还浩荡奔腾着其它城市几近绝迹的摩托车;这座城市曾拥有中国至高的88层“中信产物”,但低矮破旧的“骑楼”俯手可拾;这座城市拥有中国最豪华的商厦,但与此共存的是在新大兴、广百旁边都能找到最市井最廉价的“烤鱿鱼”“鸭脖”“牛杂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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