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15)

2025-10-10 评论

    婚后他们建立了自己的财政系统。先由李云芳负责,她也爱钱,可是爱得不深,钱也不知都逃到哪儿去了。后来张大民篡权,把爱洒向每一个角落,像磁铁一样,一分钱一分钱又一分钱,纷纷被他吸过去嘬过去,情况就大为改观了。只攒了980元,不是不狠心,是挣的不多的缘故。一个月不到100块,拿了多少年?每月每人交伙食费30元;孝敬双方老人各20元;支援五民读书15元;他抽烟不到15元;她怀了孩子每个礼拜吃一只鸡腿儿加起来绝对不止15元;洗个澡1元;剃个头又1元;她的头不止1元;她去医院让大夫摸肚子,骑不了车,坐公共汽车公共电车再换地铁,来回多少元?他不能不陪她公医院让大大摸肚子,也骑不了车,来回又是多少元?如果挤不上车打出租车,再碰上个比你还爱钱的司机拉着你兜圈子,那可真要了人的命了,那就是血流不止了,什么也剩下了。
    980元,是一堆金子。
    第二年春天,天气还有点儿凉,张树先来到医院,然后就回到那棵石榴树身边去了。他大声哭着,特别不高兴,对生活特别有意见,闭着眼就是不睁开。张大民扒张树的眼皮,先扒开一只,扒了扒,又扒开一只,把他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我儿子是个天才,他拿眼斜我呢!"
    天才更愤怒了。大杂院的猫循声凑过来,五、六只,七、八只,高高低低挤了一窗台儿,都歪着脑袋往里看,想研究研究这只描凭什么跟自己不一样,凭什么叫得这么傻,想吃老鼠了吗?
    "真是个天才,眼珠儿还动呢!"
    眼珠儿要不动这位就是棵死树了。
    李云芳不下奶。那么好的身材,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就是不下奶。张大民心里直哆嗦,花钱如流水的岁月终于来到啦!他买了五条鲫鱼,五个猪蹄儿,熬呀熬呀,把李云芳的脖子都给灌长了,还是不下奶,母牛不下奶,能叫母牛吗?张大民很纳闷,只好向真牛求救,给儿了订了几袋儿鲜奶。不行,张树拉稀,拉一种像芥末油一洋的稀。马上换奶粉,还不行,改拉一种白色儿的像色拉油一样的稀了。张大民在商店里痛苦地转来转左,把钱包部攥出汗来了。这不是欺负我吗?这不是欺负我不起钱吗?他一咬牙一闭眼,买了一桶很贵很贵的美国奶扮,捧回家刚刚迈进家门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快不行了。
    "我让你拉!我让你拉!"
    他如丧考妣,像捧着一个个骨灰盒、,张树还算争气,也有良心,没往死里逼他爸爸,,他吃了这种奶粉就踏实了。他停止拉稀,开始拉黄酱,灿灿的,软软的,粘粘的,懂行的都说,这是好屎,是屎中最正常的一种屎,谨向你们表示最衷心的祝贺了。
    "我儿子是个天才,都会拉人屎了!"
    张大民想笑,一捏钱包,发现还没到笑的时候,且得哭一阵儿呢。吃中国奶粉拉稀,吃美同奶粉不拉稀,什么肠子!二天吃半桶,五天吃一桶,九天吃两桶,什么肚子!崇洋媚外不说,一桶桶吃下去,哪天断了顿儿,就该吃他的中国爸爸了。
    张大民蹲在地上算账,把钱没完没了地扔给美国的牛奶公司,不如把钱一次性地扔给自己家的奶牛。奶牛绝对是好奶牛,只不过哪个零件出了问题,有根筋没有转过来。他又买了五条鲫鱼,五个猪蹄儿,炖啊炖啊,灌哟灌哟,李云芳的两个Rx房像两个乳白色的气球一样胀起来,还是不下奶。他气势汹汹地拎回来一个王八,摔在莱墩子上,举刀就剁,大卸了八块也不住手,接着剁,咚咚咚咚,就像什么也没剁,只是砍莱墩子,砍一个怎么砍也砍不动的菜墩子。李云芳一听就明白了,王八便宜不了。
    母亲说我菜墩子还要呐。
    二民也给震得不高兴了。
    "你媳妇不下奶,你拿王八撒什么气呀!王八招你惹你了,剁那么碎干吗?"
    "知道多少钱一斤吗?"
    "多少钱一斤也没听说拿王八吃馅儿的。"
    "我还吃它骨头呢!"
    "有这么节约的吗?"
    "它没长毛,它长毛我连毛一块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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