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上山·爱(100)

2025-10-10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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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台中再次回来后,叶葇的影子、陈壁君的影子,间歇的重叠出现在我眼前,一而二又二合一像是美丽的婷蟒生态,将往复旋,自由来去,一旦阴阳交合,它就朝生夕死,至少在"跟叶葇有关的一切"上,我要把美丽的孵懈生态冻结。冻结也不是不面对,而是以不求解决的方式去面对。面对女人,恰像面对食品,冻结可以长保新鲜、维持原状,让美丽的蛭螺生态冻结罢。我决定不回信了,在日记里,我以"把她放在遥远"为题,留下十六行只给自己看的小诗:
  爱是一种方法,
  方法就是暂停。
  把她放在遥远,
  享受一片空灵。
  爱是一种技巧,
  技巧就是不浓。
  把她放在遥远,
  制造一片朦胧。
  爱是一种余味,
  余味就是忘情。
  把她放在遥远,
  绝不魂牵梦萦。
  爱是一种无为,
  无为就是永恒。
  永恒不见落叶,
  只见两片浮萍。
  我决定不回信给陈壁君,就是要美丽的冻结"跟叶葇有关的一切",不错,陈壁君不是叶葇,但她的造型太叶葇了,因此,我把她归入一切之列。这并不是说,我远离了其他女人,我只是在"叶葇——陈壁君"一线上远离而已,原因一定很多,可是我不要去想了。
  就这样的,我把陈壁君的来信,夹在"Conewiththewind",那本书里,以随风而去的方法,"飘"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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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月过去了。
  2000年7月24日,一个晴天的早晨,九点钟,忽然门铃响了。我很奇怪,因为我在山上住,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来,这是谁呢?我心里疑惑。从门眼望出去,原来是个女孩子,长发中分,长形的脸、背心式T恤、牛仔裤、背袋,那是一副熟悉造型,突然使我想起三十年前小葇按电铃那一幕。很快的,我认出她是谁了,不是请我演讲的那个陈壁君吗?我一阵惊喜!
  开了门,果然是她,那个可爱的大学女生。
  "记得我吗?万先生。"陈壁君小声说着,有一点脸红。
  "当然记得你,你是陈壁君。好久不见你了。"我打量她,活像当年的小葇,像极了,连穿的衣服都像。她也穿着露出全脚的平底拖鞋,脚清秀而小巧……
  很冒昧变成不速之客,本来应该先通知你的。可是我一想,不通知有不通知的好处,虽然不够礼貌。"
  "不通知有什么好处?"我好奇了。
  "不通知可以突然见到万劫先生,使万劫先生毫无心理准备,我喜欢那种突然看到的感觉。虽然对你不够公平,我太自私了。
  我笑起来。"你一见面就自责不够礼貌、自责太自私了,你太客气了。来,请进来坐。"我做了邀请的手势,她走进来。
  在玄关她脱鞋,我细看了她的脚,白净而性感的脚。
  "好久没来这最有特色的大书房了,"她坐在沙发上说。"有七个月了。"
  "有七个月了。这个暑假过后,你就二年级了。"
  我问她喝点什么,她只要冰水,我为她倒来一大杯。
  "你一定很热了,你怎么上山来的?"我问。
  "我一早搭第一班车从台中出发,到台北车站再转公车上来。我伯太早,特别在前两站下车,慢慢走过来,山上吸空气、看风景都好,看到你万劫先生,更好了。因为吸到文化,看到文化。我好喜欢这里。我一直想重来这书房,今天如愿以偿了,希望没过分打扰到你。"
  "一点都没有,并且非常欢迎你来。"
  "真伯占了你的写作时间。"
  "和你在一起,也是写作啊。心理学家说夏天学溜冰、冬天学游泳,表面上没做什么,事实上,至少潜意识里,还是无异在做啊。你想不到你坐在这里,我其实也在写,你仿佛是我的模特儿,我仿佛写在水里,像英国诗人济慈Keats写他的墓志铭一样。"
  "墓志铭?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死了?"
  "我是泛指人会死亡。就如同现在房间放的音乐,你听得出来吗?"
  "不是爱尔兰的DannyBoy(丹尼少年)吗?"
  "你的耳朵真好。"我举了一下拇指。
  "我不能不好.因为我进到这屋里,已经连续听了两遍了。你一定按到了叫repestI键上,所以同样的一首歌,放个不停。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欢这首歌.不然为什么周而复始的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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