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半啊,"我笑着安慰她。"不过指的不是前面一半,而是后面一半。"
小葇无奈的笑起来,她俯身向下,贴在我胸前,把脸也贴住我,轻轻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守信。"然后,一任我从下向上对她一次一次"施暴"着;她的尖叫已和缓,她用喉音配合了每一次的插入,像声声赞美我的解释取代了她的,因为"半半歌"的哲学不适合那长长的,洞山和尚的辜负论要从头修正,长长的是整体的哲学,讲一半,就辜负了它。孔夫子说:"吾道一以贯之。"圣人都没说一半、没说"半以贯之"啊。
当云过去、雨过去,一切都过去了,我拉小葇走向浴室。小葇说:"等一下。"她赤裸着跑过去,拿起白陀螺,拿起红笔,把"做一半"那一面订个大X字,递给了我。我们相视一笑,携手进了浴室。
※※※※※※※※
"我忽然想起,我们可以做一种游戏。"小葇忽发奇想。"方法是我用手点在你身上什么地方,你要三秒钟内,就这块地方说句成语、或背句诗、或说段故事给我听。共做十次,若有一次答不出,我就罚你,怎么罚,到时候再说。你敢不敢接受?"
"为什么不敢?但我十次全都答得出,你得给我奖品才成,这样才公平。"
"我看看给你什么奖品……"她用右手食指尖,抵住下唇。"唉,有了,我的奖品就是就是——不罚你,寓奖于不罚之中,这不是很公平吗?"她睁着眼睛,狡猾的说。
"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你们漂亮女人的逻辑!"我抗议。
"好,开始!"她伸过食指来。
"不行、不行,要先说清楚!"我叫着,躲着。"一定要说清楚你给的是什么奖品,不然不来。"
"好好好,如果十次你全答出来,我让你自行决定我该怎么给你奖品就是了。"
"真的?"我兴奋起来。
"真的。"
"若是你不守信呢?"
"不守信你可以罚我呀!"
"怎么罚?"
"跟我罚你一样,到时候再说。"
"这还差不多。"我自言自语。
"想通了吧?好,开始!"她又伸过食指来。
"好,开始。"我正襟危坐,看着她的食指。
她把食指朝上绕了好几圈,嘴里嗡嗡作响。突然问,食指自上而下,直按到我的食指上,停住了。她两眼望着我,忍着笑。
"食指大动。"我轻松的说。
"好,很快。"她说。
她伸过食指,在我每个指头上点了一下。然后,笑着望着我。
"……敢将十指夸缄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针线,为他人做嫁衣裳。"我背出了秦韬玉的诗。
她拍着手。"好,很快。"
她又把手指直指我的心。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梁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是李商隐的。"小葇说。
"这是跟小尼姑谈恋爱的大情人写的。"
"他诗里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神女、小姑,都指的是小尼姑吗?"小葇问。
"当然是啦!指的不是尼姑还指谁?"
"他爱小尼姑吗?"
"他爱。"
"你爱吗?"
"我爱——"我慢吞吞的说着,打量着她。她脸色一沈,我又补上一句:"如果你是小尼姑的话。"她满意了,笑了。突然间,她把左手掌心向下,右手指尖成九十度抵住左手掌心,做了篮球教练"暂停"的手势。"我要做小尼姑,你得先做老和尚,现在暂停游戏,给你五分钟,你立刻做首老和尚和小尼姑的诗。这里是纸笔。"她推过纸笔。"你要快写,还要写得比李商隐好。"
"这个容易,"我说:"说写就写:
我不再烦恼,
我要把你怎。
我手敲木鱼,
去做老和尚。
你没有讲话,
你也没有哭,
你跟在身后,
当了小尼姑。"
"真好!真好,"小葇看了又读了,直拍手。"写得这么好,要气死李商隐了。可惜的是,你的诗不够含蓄。"
"才含蓄呢。就拿这首诗来论吧,短短四十个字,就含蓄了一个重要的情境,就是女人不可理喻、只会赌气那一面。人家都被你烦得要出家做和尚了,你还不挽救、阻止,反倒一言不发不吵不闹,也跟着剃度了事,这不气人吗?真气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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