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上山·爱(72)

2025-10-10 评论

  小葇大笑起来。"好嘛,不做尼姑就是了。我才不要做小尼姑,小尼姑只会数念珠、小尼姑只会敲木鱼、只会释迎牟尼阿弥陀佛,并且,小尼姑没头发——喂,游戏又开始了。"她伸过食指来,左右拨着我的头发,等我答话。
  "你是问没头发那种,还是有头发那种?"
  "没头发那种怎么说?"
  "秃头秃脑。"
  "有头发的呢?"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不错,有没有又秃又有头发的?"
  "有,那就是清朝的小辫儿。清朝做官的戴倒盆式的帽子,留着小辫儿,难看死了。民国以后,居然还有一些老怪物拖着不肯剪,你说多恶心。"
  "这回你该被考倒了,民国以后,老怪物这种小辫儿该怎么说?"
  "我说了,算不算一次?"
  "当然算,你已说对了四次,这是第五次。"
  "好,你记不记得苏东坡的《冬景》诗,末两句是:
  荷尽已无擎雨盖,
  菊残犹有仿霜枝。
  前一句正好指清朝时候的倒盆式帽子,后一句正指的是那条猪尾巴!"
  "哈哈,苏东坡真有先见之明!你这一次说得真好,该算两次。一共你对了六次了。"
  "多谢开恩。"
  "男人留辫子,多难看啊!"
  "可不是,有的中国人最没审美观,以男人留辫子为美、以女人缠小脚为美,还说文明,这真是王八蛋文明。中国知识分了谈了一千年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可是却听不到小女孩缠小脚时硬把骨头折碎、把肉压烂的哭声,你说王八蛋不王八蛋?"
  "这真不可思议!"她感慨的说。
  "还有一种也是中国人干的事:明朝末年张献忠杀人,把女人小脚砍下来,堆成风小山一样高。——"
  小葇突然用小手捣住我的嘴,"快不要说了!"她叫着。"好吓人啊!你别再说了!"她皱着眉,摇着头,请求着。
  "好、好,不说了。怎么,你不愿正视事实?"我故意问她。"人间有许多事实是不能正视的。"她反驳。"难道你不承认?"
  "我承认。"
  "我在外国书报上看过一张漫画,"小葇用手指比了一个方块。"一个大富翁在家里山珍海味的大吃大喝,抬头一看,看到窗外一个穷人在眼巴巴的望着他,他心有不忍了,于是,你猜他怎么着?他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了起来。于是他回到桌子旁边,又大吃大喝起来了。这种不正视现实,有时甚至是必要的,孟子叫人君子远庖厨,因为你看到猪牛羊是怎么被屠宰的,你就不忍心吃它们的肉了。过度的正视现实,人就活不下去了,因为太紧张了。你说是不是?"
  我笑而不答。她急了,"你说呀,"她摇了一下我肩膀。"你说是不是,你说是呀。"她俯身向前,侧过头,看我表情。
  "我说是。"我点了头。
  "是就好。既然你说是,为什么你老是那么犀利,那么对现实不肯逃避?"
  "谁说我不肯逃避了,别忘了我都做了老和尚了。"
  "你就便做了和尚,也是和尚中的异端,像济公一类吧?"
  "声明在先,我可是清洁的济公,那个济公老是脏兮兮的、臭烘烘的,真吃不消。"
  "那没关系,"小葇握拳、伸出拇指向浴室一指。"你有这么干净的浴室设备,保证可洗出个干净的济公。"
  "可是,"我补上一句。"我要一个可爱的人为我洗,我才干净。"
  "不必了,我会请来济公替你洗。"

  我和小葇的神仙生活,很快便形成基本规则。像一起洗澡,总是在浴缸中,我为她洗遍全身,她再为我洗全身,但她至少会三次为我特别加洗它,第一次我坐在浴缸边,她仰卧用她的脚.她有非常秀气的脚;第二次我仰卧,她坐着,用双手;第三次跪着,上半身俯在浴缸边,背对着她,她从后自我大腿中间伸手过来,从睾丸洗起,一直洗到坚挺的全部。这时我特别低头欣赏,看她的手在颤抖中胆怯中慢慢动作,这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一幕。我幻想一个可爱的小处女在为我做这件事,对她说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接触到男人这种东西,并且,等一下过后,我就会"强暴"她——我兴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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