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典中说rape在ahundredandashire之间,就指在百户邑和郡之间?」
「这是辞典解释。不是我们『磺溪辞典』的解释。」
「我们的辞典怎么解释?」
「该解释成rape是ahundredandashire,一百次和神殿之间,rape一百次,可以成圣,当然是先死了,再成圣。你知道,一百次,我会死了。Ifmedies,medies.」
我高速虚拟到这里。我笑起来。
朱仑奇怪的望着我,我告诉她我上面的虚拟。
朱仑笑起来。「一百次,只是你死吗?」
「我有个笑话讲给你。一个六十七岁的老富翁,非常健康、有钱、有魅力。他喜欢上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女孩子,居然要结婚了。两人相差五十岁,那是非常『老夫少妻』的。他的好朋友们不以为然,一齐跑来劝他,说,你六十七、女的十七,在床上,要出人命的。老富翁安静的听完了劝告,不以为然的说:的确要出人命的,可是Ifshedies,shedies!她要死,我没办法。」
「我好喜欢这个笑话,」朱仑笑起来,然后神秘的补了一句,「虽然我会死。」
「问题是、悲剧是——」我也神秘起来。
「是——?」
「是六十七岁太强了,恐怕一次,只是一次,轮不到一百次,十七岁就被『强xx致死』了。怎么办?」
面露忧愁了好一阵,朱仑点了点头。「可以做『半次』吗?十七岁『半死』可以吗?」
「如果六十七岁老富翁同意的话,也许可以。」
「他会同意吗?」
「他会抗议。」
「抗议什么?」
「抗议说:我那么长,另外那一半怎么办?」
朱仑大笑起来,她从来没有那样笑过。
我终于醒来。两手托着下巴,首先看到的,是漂亮的大腿。
我抬头望着朱仑,她静静的看着我。
「我看到你望着我的大腿,陷入沉思。」她轻轻的说。「我不敢打扰你。你好像睡了似的。」
「是睡吗?我觉得我正在『沉迷女色』,从太虚幻境回来。一直和你在一起,现在醒来,我高兴人生好梦,我仍旧跟你在一起。」
智者的虚拟第三号。
终于,朱仑转过身来,站在画像面前。非常令人惊异的,出现的,几乎是两个朱仑,前面是立体的、后面是平面的。不同不在立体与平面,不同在气质。单看夏洛瓦的画,会感到他画的这模特儿是东方人,因为她太东方了,但在东方之下,隐约的西方还是存在。朱仑一站出来,一切显性出来,奇怪的是,朱仑是气质,赋予了画像更东方的气质,东方得打败了吉卜龄(Kipling)。吉卜龄叹息东方西方永不交会(Oh,EastisEast,andWestisWest,andneverthetwainshallmeet.),但是东方的立体交会了西方的平面、东方的动态交会了西方的静止。
我是一个公开的手工艺的文学家,却是一个秘密的心灵的画家。文学家是我的光环,像玛利亚(Maria)的光环,是圣母;耶稣的光环,是救世主;罗宾汉(RobinHood)的光环,是侠盗;光环习惯是一个,这就被定了位,好像别无他技。光环就光环吧,随他去,只是我私下里别有怀抱,就是吾乃画家也,其光可能不环、可能是光束,像雷射那样犀利的光束。不要人知道也不要人承认、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承认,就是那样,我自得其乐,我是分开的文学家、秘密的艺术家。不过,是什么样的艺术家,要看找到什么样的模特儿才决定,其实,模特儿有千万种,但对我只是一种,在我内心已模糊出就是那一种,像米开郎基罗(Michelangelo)看到大理石一样,上帝已经把塑像放在大理石中,他只是给挖了出来。千百种的模特儿在人海里,我只是把她发现出来。文学作品固然也要模特儿,但跟艺术作品互有同异,画家的模特儿少一点,除非画的是「流民图」或「行刑图」,基本上,画家的模特儿是静态的、单一的,这就是为什么维纳斯(Venus)的石膏像总是最辛苦的。维纳斯过后,人体写生是另一道,艺术家们好像都选错了人,毕卡索尤其错得离谱,常常画的是不怎么样的女人,画好后就成了妖怪。还是夏洛瓦好了许多,他选的模特儿,尤其是后期的,就标致得多,他越老,模特儿越年轻貌美,画得越正点。至于我的模特儿,她在人间不在凡间,也许有一天,她为我用裸体把自己画在文字画布上。成功之日,也许我会用裸体画在她的裸体上。只是也许,也许是一个好字眼,比希望还好、比憧憬还好,因为这个字眼有哲学味,也许的哲学,永远不会贫困,只有讨厌的人,才写「哲学的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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