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麻烦,住在你的府里,能相上什么男人?”余其扬心里发笑说。
黄佩玉回过身来,点着余其扬的鼻子,说:“就是你!”
余其扬吓了一跳,辩解说:“我们江湖上的,要什么女人都可以,就不会要一个脾气大的坤角!”
黄佩玉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明白,这个货色不是你的品味。”他压低了声音,叫余其扬靠近弯下腰,悄悄说,“给你一个月,让她迷上你,跟你私奔。”
余其扬神色不动,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然弯着腰,却没有应声。
“到外地做掉,一干二净,不露痕迹!”
余其扬皱了皱眉头,犹犹豫豫地说:“我从来没有杀过女人。”
“我也没有。”黄佩玉说,“不过现在的女人跟过去的不一样了,越来越不像女人。”他拍拍余其扬的手背,“我们一道开个头吧。事后我有重赏。”
他看看余其扬还不是很情愿的脸色,便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余其扬想了一下,说:“我当然听老板的。只是她未必会对我动心。”
“你对付女人有一套,这我明白,你用不着瞒我。”黄佩玉大夸余其扬,“而且你总是让女人动心你自己不动心。”
“可这是你的六姨太。”
“她现在对我什么都不是了。”黄佩玉站起来,声色俱厉地说,“明白了?”
“明白了。”
那晚,余其扬走掉后,黄佩玉就吩咐李玉秀芳到客厅来清理干净。他上楼来,发现楼上已经收拾妥当,那个本子的碎片合在一起叠在桌子上,化妆品摔坏的都堆在一个布袋里。筱月桂从浴室里出来,她对黄佩玉说:“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脸休息吧。”她只穿着小内衣,温柔地走到窗前,把窗帘合拢。
黄佩玉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太好,她应该哭闹,向他诉怨,要求惩罚这个六姨太。可是她没有。好像这些事都不是她应当关心的,她只关心他吃得好否,睡得好否。如此温柔甚至贤淑的女人,他府上找不到,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既风骚又贤惠的女人。
最可爱的是,她从来不发脾气。黄佩玉最讨厌女人发脾气,不管是小事大事,值得不值得都来个不顾后果的歇斯底里。“惟女子与小人难养”,看起来,这个最漂亮最能干最聪明的筱月桂,反而最“好养”。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轮到他来享受,他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筱月桂走到走廊上,回过头来,妩媚地微笑,“别乱想了,我一会儿就上来。”
黄佩玉说:“顺便给我带杯茶上来。”
她说:“我下楼就是去给你泡茶的。”
这天上午,筱月桂接到请柬,美国领事馆在中秋节举办假面舞会。她没有想好去或是不去。这两天她情绪不好,心里一算,月经早该来了却未来。会不会怀孕?
这想法马上被否定,完全不可能。
对一个在妓院里呆过的女人来说,避孕并不是难事,只需要随身用布带把麝香贴在小腹,就大可不必担心。但是等到想要孩子时,却难以怀上了。
她在荟玉坊第一次开始接客时,鸨母就对她交待:“弄大了肚子,我怎么处置你都行,你自己交了霉运。”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只有不让怀上。”
她问鸨母,荟玉坊的姑娘用什么方法。
“麝香。这法灵。”鸨母说,“只是使用麝香会让你终身无后,这个事情只有你自己决定,想好了,再告诉我。”
她立即对鸨母说,她想好了。
她本来有时会痛经,用了麝香后,症状减轻,此后多少年,月经准时,一直未出任何问题。但是最近这些日子,却出现了异常,不知如何是好。
李玉擦干净浴缸,见筱月桂皱着眉头,对她说:“李玉,我可能得看医生。”
“要紧不要紧?”
“不急,”筱月桂说,“我月经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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