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看。”妻子在卧室里大声嚷道:“你敢看,看我打你不!”
“看,”马民支持女儿,“爸爸同意你看。”
妻子又走出来,脸上仍然是那种荒凉和没有意志的表情。“不准你看啊,”妻子说。
“看,爸爸同意你看。”马民说,直视着妻子。
女儿不敢去打开电视机,马民就走过去把电视机打开,但妻子几步上去就把电视机
关了。马民冲上去又打开电视机,妻子又走过去关。马民吼道:“你敢关!”
妻子却把电视机关了,然后折过头来看着马民。马民觉得妻子回过头来时脸上充满
了紧张,目光里含着恐惧。马民从妻子这张害怕他的脸上,看到了母亲的面孔,母亲曾
经也是这种表情展现在他和丈夫面前,马民心里一软,本想推她一把的,但改变了主意。
“你是没打得是不?”马民吼道,又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
妻子这一次没关了,而是对女儿说:“进去搞学习。”
女儿犹豫着是不是进去,马民却站在与妻子斗争的立场上说:“看电视。爸爸同意
你今天不搞学习。”
妻子冷笑一声,一张浮肿难看的脸上,布满了不知所措的茫然,她的眼睛望了眼马
民,又把两片浑浊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但她没说话,再一次地走进了卧室……
马民的手机响了,是王经理叫他去打“三打哈”。“来罗,玩几盘罗。”
马民想他又想抓收入了。“不行,我现在有事。”马民说,“改天玩。”马民今天
不想当马大猪。“我工地上尽是事,屋里也有事情。下次陪你们玩个饱。”
马民不敢出门,他担心自己一出门,妻子就会打女儿。妻子怄了气,总要出,那么
只好找女儿出气了。马民见妻子一时不会出来寻衅了,就让天天看电视,自己走进自己
的卧室。桌上一层灰,床上也有灰尘,手一摸灰就到手上了。马民就迈入厨房,从门背
后取块抹竹席的手中,放到龙头下打湿,拧干,随便抹了抹床铺,桌子。马民躺到床上,
看着窗外,天上仍下着雨,但不像刚才那么凶猛了。手还有点疼,他点上了支烟。他瞧
着墙上那幅《荒原上的阳光(126)》,我就是那条牛,他想,没改。他今天对这幅画有了点新
的认识。阳光是捕捉不到的,他想,你怎么去抓阳光呢?
你能把水抓住吗?你只能抓住石头,抓住草,但阳光是没法抓的。
阳光只能感受,而不能捕捉。他又想起早上打电话给彭晓的事。电话是她丈夫接的,
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那是个轻漫的家伙。说不定昨天晚上他照样干着彭晓呢。彭晓曾
对他说,她和他丈夫干这种事时,她没有激情,但她不能不让他干,他是她现在的合法
丈夫。
“你要晓得他是我丈夫,”她笑着瞟着他,“你吃醋就不对。”
“我没吃醋。我只是随便问问。”马民找个借口说,“也是关心你才问。”
彭晓笑了,那是一种摸透了他内心的笑容。“他一个星期和我做一次爱,有时候两
次。不过我和他没有激情,做义务劳动一样。”
“做义务劳动”马民笑笑,“我只晓得我读初中的时候,班主任总是号召我们做义
务劳动,那时候是去帮孤寡老人挑水做煤。不是你这种义务劳动。”
彭晓笑得把头都埋了下去,“马民,莫吃醋好罢?”
“我是针对你说的义务劳动一事说的。不是吃醋。”
这是上两个星期在招待所里的事,当时两人做完爱,坐在沙发上休息时就说了上述
的话。现在马民联想到早上这个电话,忽然对彭晓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一样。她同时
跟两个男人睡觉呢,她有什么蛮值得我爱的?他想。爱情是绝对自私的,爱情不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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