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阳光(24)

2025-10-10 评论

    界的任何一点刺激的,如果说真话势必就会伤害她的。
    妻子愣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妻子的头又动了下,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种表情常常在她脸上出现,就好像鸟儿常常在我们眼里飞过一样。妻子又动了动她的
    脸,就好像一只大甲虫动了下一样。马民非常不愿意瞥着这张外形像甲虫的扁平的脸,
    马民一看见这张脸就伤心,就觉得上帝在捉弄他。马民正要走开,妻子说:“玩到这个
    时候?”
    “你好好睡觉。”马民懒得回答她的话说。马民见妻子又那么动了下脸,且还愣着
    大大的眼睛瞧着他,就更不愿意望她这张扁平的甲虫样的脸了。马民想什么时候才会完
    啊,马民走出卧室,走进厨房用香肥皂洗了个手,解了手,这才重新走进卧室。妻子仍
    然瞪着两只黄黄的瞳仁瞧着他,这种瞳仁给马民的是一种空洞的感觉。马民厌烦地瞅她
    一眼,没说话,他觉得她实在应该可以好好地过日子,实在不应该得这样让他没有指望
    的玻他把目光抛到女儿身上。这是四月里的天气,女儿歪着脸躺在母亲一旁,穿着一件
    胸脯上印着好玩的唐老鸭图案的背心,一条花短裤,两条很可爱的腿光光地呈现在他眼
    里,身上盖着毛毯的一角。“她的脚和手都露在外面了,”马民用责备的口气说,望妻
    子一眼。“你应该把东西跟她盖好,病了麻烦事情就来了。”
    “她不肯盖,”妻子小声回答,脸上仍然是那片茫然,“我一盖脚她就踢。”
    “她晓得什么?”马民望一眼妻子,“她什么都不懂。”
    妻子就把搁在枕头旁的薄薄的浴巾毯提起来,把女儿的手和腿都盖上了。马民坐下
    了,爱昵地抚着女儿的脸,又摸着女儿那好玩的小小的光滑的肩膀,女儿的肩膀上汗毛
    很深。接着他又抚摸女儿的两条光洁的小腿,腿上的汗毛也很深。女儿被他充满深深的
    爱的抚摸而惊醒了,女儿瞥一眼父亲,“莫搞我。”女儿轻声反抗说,挥起手把父亲的
    手一拂。
    马民坐在一旁,观察着女儿的睡态,女儿侧着脸睡着,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脸蛋下面,
    另一只手搭在她母亲肩上。女儿的脸蛋圆圆的,睡熟的模佯挺可爱。马民轻轻地抚摸着
    女儿的肩头,女儿的肩头圆圆的,手掌能感觉到女儿肩头上汗毛的柔软。妻子瞅着他抚
    摸着女儿,他也折过头望着妻子,妻子的脸形从前是很漂亮的,并不是这种像甲虫壳一
    样的扁平,但是自从她得了精神病后,红润从她脸颊上彻底消失了,不该长那么些肉的
    地方现在却长了那么些肉,于是脸形就变得难看了。马民又望了眼妻子,妻子这时对他
    一笑,笑得嘴唇成了一个很深刻难看的八字。马民叹口气,努力抑制着自己的脾气说:
    “你睡,好好睡。别搞得你脑壳疼,别一天到晚盯着我回来。”
    “我睡着了又醒了,”妻子不承认没睡着道,“你一开门我就醒了。”
    “那你再睡,我睡觉去了。”
    马民想,要是彭晓,那他的生活就很有诗意了。他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自从六
    年前的夏天,女儿天天在三医院出生后,马民就与妻子分铺睡了,因为四尺五宽的床睡
    三个人,怎么也不舒服。马民是个天生睡觉很霸道的男人,一个人总要睡大半边铺的,
    手脚打得很开。他怕自己一不小心,一只手搁在婴儿的脖子上,把女儿憋死什么的,所
    以他自动让了床位给她们母女,自己另起炉灶。马民躺到铺上,点上一支烟,眼睛就盯
    着墙上的一幅镶在镜框子里的水粉画。这是周小峰十年前作的一幅黄土高坡的水粉写生
    画,那时候周小峰的脑子里还贮藏着当画家的美梦,虽然他学的是工艺美术,但他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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