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房子(69)

2025-10-10 评论

  桑桑听罢,跳起身来就往镇上跑——父亲又去医院了。到了医院,他把父亲拉了出来,将朱小鼓说的事情告诉了他。
  桑乔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桑乔又去看了一眼已经有了点知觉,但面色*仍如死人的戚小罐,把医生叫到一边,小声说:“不要紧,这孩子死不了。”
  如果李桐壶对朱小鼓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么就是说:戚小罐本就有一种晕病。无论是为了蒋一轮的解脱,还是为了油麻地小学的声誉,桑乔都必须弄清楚这一点。但现在,使桑乔感到有难处的是:这个李桐壶,半年前就退学了,跟着他作箍桶匠的父亲去了外地。李桐壶没有母亲。他父亲白天上岸箍桶,他就一人呆在船上,帮着看船。父子俩每次出门,个把两个月,才能回油麻地一趟。因此,岸上的家通常情况下都是闭锁着的。桑乔问李桐壶家的邻居是否知道李桐壶父子俩的去处,都说不准,只是说李桐壶的父亲多数时间是在县城里做箍桶生意。
  当天,桑乔就派了两个老师去了县城。这两个老师就在城边的河边转,但转到天黑,也没有看到李桐壶和他家的船,只好又回来了。
  戚小罐还在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油麻地到处传着:公安局就要来抓蒋一轮了。桑乔说没有这回事。油麻地还是一片紧张空气。传来传去,居然说公安局的人已到了镇上。
  桑桑又看到了白雀。
  “桑桑,”她神色*慌张不安地把桑桑叫到一边,“让他躲远些吧。”她眼中蒙了泪水,一副内疚的样子。
  桑桑见她这样,就把朱小鼓说的话告诉了她。
  白雀眼中忽然有了一线希望:“要是这样就好了。”她还是不放心,临走前又叮嘱桑桑,“让他藏好了,千万别要让戚家的人见着了。”
  桑桑班上的同学,都在担忧蒋一轮会被抓走。大家一商量,决定分头去找李桐壶。桑桑选择了最远的县城,说再好好找一遍,就要了阿恕出发了。
  桑桑临走时,向已去过县城找过李桐壶的老师问明白了他们都已找了哪些地方,到了县城之后,他们就专去找那两个老师没有找过的地方。县城周围都是水面,而县城里头还有大大小小的河流。他们不到街上去找,就沿着河边走。一边走一边看,还一边时不时地大声叫一嗓子:“李桐壶—!”
  下午三点钟,桑桑和阿恕来到偏辟的城北。这里已经算不得街了。阿恕说,李桐壶家的船是不会停在这里的河边上的。桑桑也不抱希望,但还是走到了河边上。这里水面很宽,但岸边停的船很少。桑桑看了看,说:“坐一会,回家吧。”
  这里,桑桑正要坐下,阿恕叫了起来:“那不是白雀吗?”
  白雀走过来了,一副倦容,但目光里却透着兴奋。白雀听了桑桑的那番话之后,立即就去了县城。她几乎找遍了县城内外全部的河流。现在,她要告诉桑桑的是,她已经找到了李桐壶。
  “船就在那边的桥下。他们是嫌那些河水太脏,才把船停在这里的。”白雀说。
  “戚小罐在他家院子里死过去一次,他说了吗?”桑桑急切地问。
  “说了。”白雀说,“他爸爸也说了。他爸爸还说,这是大事。他们正在收拾船呢,说今晚上就赶回油麻地。他们一定要出来作证。”
  三个人都很兴奋。当下,白雀出钱,到城里找了一个饭馆,请桑桑和阿恕吃足了小笼包子,然后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油麻地。
  李桐壶父子去镇上作了证。
  戚家人不承认。镇上当即从县城医院要来了一辆救护车,将戚小罐弄到城里医院。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开出了诊断书:癫痫。并又口头作了一个补充:一种很特殊的癫痫病。此病突然发作,就是立即晕倒,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严重者几天不醒。
  戚小罐醒来了,并立即像好人一样。但戚家人最后还是敲了蒋一轮三个月的工资。
  蒋一轮毕竟碰了一下戚小罐。上头考虑到影响,就将蒋一轮很快调到另一个学校去了。
  油麻地的人,就听不到河边的笛子声了。
  三不久,白雀就要跟谷苇结婚了。
  但白雀并不快活。她一边做着一个姑娘家在出嫁之前应做的活儿,一边又心不在焉地想着其它什么。她既无出嫁前的悲伤,也无出嫁前那种忽然一阵一阵涌上心头的害羞。她在做着鞋,绣着幔子呀什么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时,她会做着做着,无由地叹息一声
  遇到桑桑时,她就会问一句:“见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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