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宁静的街巷,不期然会与某一座祠堂邂逅。在婺源,祠堂是晾在村庄的一幅古画,泛着历史的醇香。祠堂也是婺源人的根,无论他们到了哪里都知道,有那么一处与自己姓氏相同的祠堂在故乡岁岁年年将他们等待。祠堂对于背井离乡的徽商来说是一弯明月,挂在心头最醒目的角落,稍微碰触,便会抖落一地的感动。
汪口村有一座被称作“艺术殿堂”的俞氏祠堂,自清乾隆年间建成,以其雄伟的气势,精妙的工艺,完美的布局,和独特的风格,震撼万千观赏者的心灵。门楼、梁柱、檐角均用深浅不一,虚实相应的手法,雕刻了龙凤麒麟、人物戏文、飞禽走兽、兰草花卉等精美图案。这里的祠堂,不仅是婺源百姓的根,更沉淀了婺源深厚的民俗文化。纵算远在天涯,终有一日要回归故里,来到祠堂,追怀祖德,颂扬宗功。
在这座中国最美的乡村,太多的风景令人流连。可以选择去华夏第一高瀑——大鄣山瀑布,让奔流的清涧洗去心间最后一抹浮华。也可以去世界最大的鸳鸯湖,看成双成对的鸳鸯在绿野萍水间缠绵嬉戏,用流光交换温柔。还可以在田园和一只大雁对话,衔一缕乡村的炊烟,踏梦而飞。
这个有着“书乡”、“茶乡”之称的村庄,像是一株老树,年复一年,以同样的姿势守候于此。谁也不会在意它的年龄,不会计较它的一成不变,来的人,都愿意将自己交付给这里素朴的光阴。
仿佛染过了婺源的白云清风,哪怕人生千回百转,也再不能抹去这段缘分。那么,在茶凉之前离去,携一剪余温犹存的记忆装进行囊。或买一方古砚回去,在某个怀旧的日子,写下婺源这一段丹青旧事。那淡彩的山水、写意的村庄,有一个片影,是自己。
水墨徽州
没有重复过往,不曾透支未来,第一次走进徽州,却有一种怀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迷离之间总觉得曾经来过,又似乎很遥远。在闲淡的光阴下撩拨历史的记忆,擦拭岁月的尘埃,徜徉在徽州温润的意境里。秀逸的杨柳裁剪着两岸风景,一边是泛黄的昨日,一边是明媚的今天。此刻的徽州就像一方沉默的古砚,被时光研磨,又在水中慢慢洇开,生动了整个江南。
时光追逐着匆匆求索的脚步,顺着古徽州的山水画廊,剥开潜藏在年轮深处的秘语。一座座气势恢弘的牌坊矗立在碧水蓝天中,静默在苍烟夕照下。这些古朴的前朝遗迹,如同出土的青铜陶器,凝聚着斑驳的色调,也漫溢着历史的陈香。有的巍然绝秀,兀自独立在白云之下;有的逶迤成群,肆意铺展在山野之间。
徽州牌坊始建于不同朝代,那些精致绝伦的雕刻和古韵天然的图纹昭示着它们曾经的气派与辉煌。牌坊象征着忠、孝、节、义的人文内涵,记述了停留的过往,也收藏着经年的故事。闪烁的阳光镀亮荒远的历史,濯洗锈蚀的文明,一座座浸透着威严、折射着显赫、隐喻着情感的牌坊,向世人诉说着千百年的风雨沧桑。
如今只能在遗留的映像中寻找当年忠臣孝子与烈女节妇的沉浮背影,在迷离的记忆里翻阅着他们的动人故事。挽着岁月的高度,将思绪抛掷到云端,借光阴为笔,采风景为墨,古旧的牌坊记载着一部隽永绵长、深远博大的徽州历史。
目光穿透斜逸在风中的垂柳,跳跃的思绪在瞬间凝固。那些沉睡在夕阳下的古民宅带着朦胧的醉态,好似浓郁的水墨,缭绕在风烟中化也化不开。黑白两色是徽州民宅质朴的灵魂,那一片古民宅群落不施粉黛,黑得坚决,白得透彻,以朴素的大美、平和的姿态,掩映自然风采,融入生活百态,静静地搁置在清雅如画的秀水灵山中。
明清两朝,江南商品经济繁荣昌盛,许多云集的徽商富甲一方。他们衣锦还乡,兴建宅院,将徽州的民间文化与特色细致地揽入庭院。一道道马头墙有着难以逾越的使命,它们眺望远方的苍茫,固执地坚守已经老去的家园。
推开厚重的木门,步入厅堂,弥漫在堂前的古旧气息将外来者的心慢慢沉静。一幅幅砖雕、石雕、木雕浅绘着花鸟虫鱼,人物故事,将不同朝代的文化历史做一次风云聚会。让你惊奇小小的宅院竟然能容纳乾坤万象,涵盖古老民族深邃的全部。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落满尘埃的老式花瓶,向你开启另一段似有却无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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