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现世安稳(16)

2025-10-10 评论

    总是有些湿润的情怀在心间挥之不去,如同那无法干涸的泉水,在生命的过程里悄然无息。徽州人聚井而居,只要有水井的地方就有炊烟人家,有喧嚣世态。那汩汩的清泉,流溢着澄澈的乡情与甘甜的生活,一点一滴地渗进徽州人的血脉中。一口口古井在光阴底下缅怀着凿井者造福百姓的功德,以朴素的方式诠释一个民族生养大义的内涵。井边的苍苔也是人生的苍苔,积淀得越深厚越见其风霜。
    至今在一些古井旁还保存着当年凿井与用水的相关文字,石刻的内容在岁月风尘中已变得模糊。然而,透过时光斑驳的旧迹,却依然听得到过往市井沸腾的声音,那些朴实的话语在井边徘徊萦绕,伴随着每一个晨昏日落。千百年来,许多回归故里的徽商饮一盏血浓于水的生命之酿,感念水的恩情、水的真义。他们曾经抛掷过一大截故乡的光阴,要在古井的水里拣回。
    拂过阳光溅落的尘埃,将思想做一次更加澄澈的沉淀。徽州的祠堂是宗族的圣殿,维系着徽州人难舍的乡情与庄严的乡规。那一座神圣的建筑,封藏了徽州人的家族历史,留存了先人的圣贤语录。它也许已经苍老无声,可是过往每一个春蒸秋尝的片段都值得后人百世效仿。
    仰望祠堂峭拔坚挺的檐角,有一种直冲云霄的高旷力量,用沉默的方式丈量着徽州宗族文化的悠久与厚重。踏过那高高的木门槛,与迎面而来的威武门神碰撞,令人肃然起敬。那被年轮风蚀的门环,冥冥中仿佛扣住了谁的因果。立于静穆的厅堂,看着今人与先人目光相视,听着他们用心灵对话。
    那一刻你会明白,古人与今人并没有距离,无论时光走了多么远都会留下印记,而徽州人就是循着这些印记保存着如今的民俗民风。他们用贴彩纸、扎灯具、叠罗汉、舞龙灯等朴实的方式来祭祀祖先,怀着一份对圣贤的尊崇、对家族的热爱,就这样送走了远古的夕阳,迎来了今朝的月色。
    行走在狭窄的青石板路上,檐角流泻下来的阳光擦亮了朦胧的记忆。一座戏台搁歇在飘渺的青烟下,寂寞地向路人诉说着它曾经华丽的故事。这是徽州的戏台,生长在民间,流传在民间,也璀璨在民间。徽州人的戏台是为了举办庙会时酬神、祭祀,以及一些特殊的节日与风俗而设的。
    戏台的建筑多半简朴,木质的台楼、木质的台板,亦有一些简单的彩绘,寄寓着徽州文化的素淡与从容。锣鼓与二胡拉开了优雅传情的序幕,台上轻歌曼舞,台下人海沸腾。那些艺人在出相入相的戏台上粉墨登场,演绎着别人的悲欢离合。而台下的看客凝神聚会,品尝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谁也不是主角,只是为了一场戏曲的陪衬,做着伤感与愉悦的抒怀。谁又都是主角,在人生缤纷的戏台上,舞出生活百味、冷暖世情。质朴而圆润的徽剧带着泥土与流水的芬芳,以它独特的民间艺术与民俗风情,唱遍了江南的山水楼台,也唱遍了徽州的街闾巷陌。人生的许多过程就是在一场戏中开始,又在另一场戏中落幕的。
    在悄然流逝的光阴里,不知是谁打翻了砚台的古墨,泼染了整个徽州大地,令锦绣山河浸润在潮湿的水墨中。沿着河流追溯古徽州苍郁的历史,还有那些铺卷而来的徽州民风,在旷达的人生中获得一种坚实与淡定的快乐。
    当睿智的思考穿透精神的领地,发掘者的脚步愈加地逼近,古老的徽州不再是一幅遥挂在江南墙壁上的水墨画了。它将以一个民族的繁荣昌盛向世界展开其真淳天然的风采,在芸芸众生的心中留下清丽明净的涟漪。

乌镇年华
    仿佛有一段湿润的青春遗忘在江南的乌镇,还有一些云水过往需要温柔地想起。就这样想起,想起在杏花烟雨的江南,想起在春风墨绿的水乡。多年以前有过一场悠缓的等待,多年以后还在淡淡地追寻。只是一个无意的转身,那位撑着油纸伞结着丁香心事的姑娘,走在轻灵的小巷,走在多梦的桥头,走进一段似水年华的故事里,不知是否还能不能出来。
    乌镇一天的生活是从吱吱呀呀的摇橹声中开始的,一根长长的竹篙撩拨着静止的时光,清莹的河水打湿了那些易感的情怀。还有泊在岸边的船只,默默地守护着小镇里一些沉睡未醒的梦。它们凝视着那些古老房檐的黑白倒影,品味着沉落在水中的千年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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