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下我在餐厅里,我追出去。
你不守诺言,你答应过不会生气的。
我们分手吧。他冷漠地说。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会有很辉煌的成就,我只会阻碍你发展——
不会的。你不是也替我高兴的吗?
是的,看到你发展得那么好,我很替你高兴,你是我爱的人,你有成就,我也觉得光荣,甚至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有一点贡献。
你是我所有创作的动力,你为什么不了解我?我一直以你为荣。
我们再在一起的话,我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走了,你以后不必理会我的喜恶,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真的这样想吗?
他凄然点头。
我明天就要去巴黎了,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谈一谈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撇下我在街上。
我一个人回到那无人的房子。
我当天为谁回来?
我为了谁而要成名?
但是我竟然失去了他。
我努力,好使自己活得灿烂,配得起他,我要胜过他以前的女人。他却不能理解我为他所做的。
天亮了,他还没有回来。
我下午就要离开,他竟然那么残忍不回来见我。
我拿着行李到机场,希望他在最后一刻跑来,可是,我见不到他。
我从巴黎打电话回来,家里没人接电话。曾经,我不也是一个人在巴黎吗?那个时候,我在这里惦念着他,他打长途电话来安慰受到挫败的我,温柔的关怀,耳边的叮咛,仍然在心中,那些日子为什么不再回来? 巴黎的时装展结束后,当地一本权威的时装杂志总编辑歌迪亚建议我在巴黎开店。
我可以吗?我受宠若惊。
已经有几位日本设计师在巴黎开店,你的设计不比他们逊色。当然,如果真的打算在巴黎发展,就要花多些时间在这里。
我考虑一下。
香港的事业放不下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别忘了这里是欧洲,很多人也想在巴黎开店。
放不下的,不是事业,是人。我说。
是的,放不下的,通常都是人。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有一个人放不下,活着才有意思。我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没有把握能够再和文治一起。
从巴黎回来,踏出机场,我看到他羞涩地站在一角等我。我冲上去,紧紧地抱着他。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说。
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理我。
我做不到。
和我一起搬过去好吗?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
他终于点头。
搬到新屋以后,良湄就住在我们楼下,熊弼仍然住在大学的教职员宿舍,偶尔才在良湄家里过夜。良湄也不是时常在家里的,她有时候在傅传孝家里过夜。傅传孝是广告公司的创作总监,我见过他几次,良湄好象真的爱上了他。傅传孝也是有女朋友的。
我无法理解这种男女关系,既然大家相爱,那何不回去了结原本那段情?为什么偏偏要带着罪疚去欺骗和背叛那个爱你的人?
因为我爱着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你不是也说过,每个女人生命里,都应该有一个杨弘念、一个徐文治吗?良湄说。
但我不会同时爱着他们。
没有一种爱不是带着罪疚的。罪疚愈大,爱得愈深。徐文治对你的爱,难道不是带着罪疚吗?
有罪疚不一定有爱,许多男人都是带着罪疚离开女人的。我说。
那是因为他对另一个人的罪疚更深。
文治为什么要对我觉得罪疚?
他觉得他累你在外面飘泊了好几年,如果他能够勇敢一点,如果不是那次地震,你就不会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去纽约,这是他跟哥哥说的。
那天晚上,我特地下厨弄了一客意大利柠檬饭给文治,这个饭是我在意大利学到的。
好吃吗?
很香。他吃得津津有味,为什么突然下厨,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因为我想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谢我?
谢谢你爱我——我从后面抱着他,如果没有了你,我的日子不知怎么过。
也许过得更自由——
我才不要。
这个时候,传真机传来一封信。
会不会是给我的?他问。
我去拿。
信是歌迪亚从巴黎传真来的,她问我到巴黎开店的事考虑过没有?她说,想替我作一个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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