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上的舞(10)

2025-10-10 评论

  看到了于曼之,他跟她介绍说:
  他是这里的老板顾安平。
  谢谢你替我找到这台点唱机。而且,一九六五年这个年份实在太好了。顾安平说。
  为什么?于曼之间。
  他是在这一年出生的。李维扬说。
  原来是这样。
  李维扬带她到柜台那边坐下来。顾安平拿着一块揩了油的布努力的在擦那台点唱机,把它抹得光光亮亮。
  于曼之觉得整件事很凄凉。这个男人永远不知道,这台点唱机是他深深爱着的一个女孩偿还给他的;而且,她行将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一台点唱机是她的悔疚。恒久地留在他身边。点唱机制造的年份,竟巧合地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年。整件事情本身不是很荒谬吗?
  荒谬得让人想哭。
  干吗闷闷不乐?李维扬问她。
  我失业了!她叹了一口气。
  那总比是我失业好!他嘻皮笑脸的说。
  她生气了:你这个人真是自私!
  我跟你开玩笑罢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
  找工作困难吗?
  现在的经济环境不是太好。我们这本周刊已经是办得最好的了,还是做不下去,其他的更不用想。
  他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放在她手上,说:
  去点一首歌吧!
  点歌?她诧异。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她笑了笑:你说得对。
  她走到那台点唱机前面,把手上的硬币投了进去。点唱机全身的灯泡都亮了起来。她点了那首歌,玻璃罩里的唱片翻了翻,哀怨的歌声丝丝缕缕的飘起来:
  这是人生最好的相逢。
  既然没有办法,
  我们接吻来分离……
  她转过身子去挨着点唱机,朝柜台那边的李维扬笑了笑。
  李维扬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抛给她,她伸手把硬币接住了。
  她要一直点唱下去。   15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于曼之打了一通电话给谢乐生。她本来想告诉他关于失业的事。
  什么事?我明天要考试呢。现在很忙。谢乐生在电话那一头说。
  她把想说的话又吞回去了。
  他知道她失业的话,一定会叫她不如到波士顿去,反正他从来不认为她的工作重要。
  乐生,你有梦想的吗?她问。
  我当然有梦想。
  我记得,你说过要当一个科学家——
  不,现在不是了。我们这一科是很吃香的。有些毕业生专门替一些想要上市的科技公司担任顾问,赚很多钱呢!他雀跃地说。
  他什么时候已经把梦想改变了,她也不知道。他们曾经热切地讨论过彼此的梦想。他说过要当一个科学家、她说要一直画画。弹指之间,这一切已经改变了吗?两个人的梦想是否一样,那并不重要。最重要是他们能够分享各自追求梦想的那个过程。然而,她现在甚至不知道他的梦想已经改变了。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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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写了很多封求职信,一直也没有回音。别说梦想了,她连工作也找不到,租金也快付不起了。她一直对自己充满信心,现在有点动摇了。
  一天,李维扬打电话来。
  找到工作没有?他问。
  没有。她沮丧的说。
  那你一定没钱吃饭了。
  我可以吃面包。她苦笑。
  天天吃面包也不行。这样吧,我请你吃饭。
  好的。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
  李维扬约了于曼之在一家西班牙餐厅吃饭。
  于曼之来到的时候,李维扬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他头发有点湿,身上穿着一件圆领的棉衣,好像刚刚做完运动,身旁放着一个背包,塞在背包里面的一只棒球手套露了一角出来。
  她坐下来,要了一杯西班牙酒。
  你会打棒球的吗?她问。
  我是大学球队的。几个同学现在偶而还会一起打球,大概一个月一次吧!
  我在学校里也有打棒球。
  是吗?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是说我看来很斯文吗?
  不。喜欢运动的人,比普通人更有奋斗心和好胜心。你看你,暂时失业已经垂头丧气,太不像话了。
  你是打算请我吃饭还是想奚落我?
  两样都有一点吧!
  喔,很高兴认识你的残忍。
  谢谢。请随便点菜。在你还没找到工作之前,我可以天天请你吃饭。
  于曼之没好气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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