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上的舞(5)

2025-10-10 评论

  长距离的恋爱,通常都没有好结果。他喝光了杯里的啤酒。年轻酒保很有默契的再倒了一杯啤酒,放在他面前。
  你一点也不像日记里的你!她生气起来。
  日记里的我?你看过我的日记?
  她连忙掩饰:我是说,会跟女朋友合写一本日记的男人,不该是你这种刻薄的人,也不是一个不了解爱情的人。
  李维扬用手支着头,笑着说:认为爱情短暂,就是不了解爱情吗?
  我认为是的。
  我和你,谁会比谁更了解爱情?他笑笑瞟了她一眼。
  她一时答不上来。
  他忽然凑近她身边,问她:
  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酒保?
  为什么这样说?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一直盯着他。
  我才没有!她用力强调。
  那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因为男朋友不在香港,所以太寂寞。他自顾自的喝啤酒。
  她懒得理他,咬着饮管,继续喝她的柠檬水。
  你和她为什么会分手?她问。
  你是在杂志上主持爱情信箱的吗?
  她笑了笑: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爱情很短暂,尤其是你的爱情。
  也许你说得对。
  那你真是可怜,你的爱情总是那么短暂。她揶揄他。
  那总好过等爱情变成感情,或者互相厌倦的时候才分手。
  酒保朝他们笑了笑。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就是日记上的那个酒保。
  既然已经把日记还给你,我走了。她冷淡的说。
  谢谢你——他微笑。
  一个认为人生的痛苦和荒谬是那么当然的人,是不是也认为爱情的短暂同样是理所当然的?回家的路上,于曼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5
  自从那天离开胖天使之后,于曼之以为她不会再见到李维扬了。谁知道,在从香港飞往洛杉矶的航机上,她又碰到他。
  飞机上的座位差不多全满,都是赶着去美国过圣诞的人。她拿了两周的假期去探望谢乐生。
  她左手拿着机票,右手提着背包,在狭窄的通道上寻找自己的座位。她的座位应该是靠窗的。当她坐下来不久,一个男人走到她身边。她转过头去看看是什么人,竟是李维扬。
  你也坐这班机吗?李维扬把手提包塞进头顶的储物箱。
  你要去哪里?她问。
  波士顿。
  我也是。我去探望我男朋友。你呢,你去波士顿度假吗?
  我去办一件事。
  飞机起飞之后,他忽然转过头来问她:
  你是不是偷看过我的日记?
  你说什么?她有点儿心亏。
  提到酒保的那一页——
  没有呀——她别过脸去,不敢望他。
  真的没有?他追问。
  没有。
  喔,那对不起。
  不要紧——
  过了几十分钟,她坐直身子,深呼吸了一下,望着前面的椅背说:
  是的,我看过——
  她不想说谎,觉得这样太不道德了。
  你说什么?他转过头来望着她。
  我是说,我看过那一页。她鼓起勇气说。
  你承认了吧?他胸有成竹的说。
  我不是故意去看的。那一页刚好掉下来——
  你是故意看的。如果根本不想看,即使掉下来也是不会看的。
  她一时间答不上。
  算了吧,因为你的老实,我原谅你。
  那个酒保就是我那天见到的那个吗?
  是的。
  你写的故事是真的吗?
  他笑了:谁又会编一个故事放在自己的日记里?
  你是不是回去把日记重头看了一遍?
  你是不是想借来看?他反过来问她。
  她气炸了,别过头去不理他。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问。
  你不是说我是在杂志上主持爱情信箱的吗?她气他。
  你呢?你是干哪一行的?她问。
  财务。
  放高利贷?她故意戏弄他。
  是财务顾问。
  是做什么的?
  主要是为一些公司制订财务方案,好让他们向银行申请借贷。那你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神秘地笑了笑,故意不回答他。
  后来,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觉李维扬正在沉默地喝啤酒。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你说话的口吻好像是个跟我同床的女人。
  她给他气得笑了笑,坐直身子说:
  是不是想知道我做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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