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穷自己一生,都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但是,她的衣服,她的发式,却牢牢的记在心里。
她用了三天的时间,走遍了港九新界,她刻意把自己打扮成相中人的模样去找他。原以为,他会惊喜,会感动,但是她彻底的错了。
看见她的时候,他先是意外,然后便变得盛怒非常,甚至粗鲁。
最后,他冷冷的看着她,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不起!”她犹如惊弓之鸟。
“请你离开!”
“不。李一愚,不要!”她哀求。
“请你离开。”他显得忍无可忍的残酷。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自作聪明了!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她痛哭起来,几乎跪倒在他的面前。
他看来有一点动容了,然而仍然没有让她进屋子里去。
“我可以进来吗?”夏桑菊战战兢兢地问。
李一愚说:“没有人可以代替她。我不知道你为何作贱自己!”
夏桑菊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当她经过李一愚身边的时候,他骤然把她拉进怀里去了。
他温柔地吻她,跟她说:“对不起!”
夏桑菊立刻原谅了他。
他是无意伤害自己的。她这样想:他只是自伤。
梁正为生日那天,夏桑菊请他吃晚饭。
“你憔悴了。”梁正为心痛。
“是否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夏桑菊问:“起码,男人是这么想的,对吗?”
“不。”梁正为不同意:“起码我不是这样。”
“如果你得到了我,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夏桑菊说。
梁正为无言。他想他应该反驳,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永远无法证明的事实。
他不想跟她争辩。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而且今晚,他满怀心事。
“我在玩火。”夏桑菊说。
这天,她送了梁正为一个闹钟。在闹钟背面,刻一行小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浪费上宝贵的生命,不值得。
梁正为说:“谢谢你的慷慨,这是最精彩的判决书。”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来非常落寞。
夏桑菊突然很内疚。为什么要刻上这些字?或许真的太残忍了?
然后,又想起了李一愚。
他对她,大概也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吧!
记得他说过:爱情是残忍的。
“夏桑菊,如果有个朋友,她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很伤心,你会竭尽所能帮助她吗?”梁正为问。
“当然。”夏桑菊说:“单恋是很痛苦的。”
“如果你知道一些真相,你会告诉她吗?”
“会吧。”夏桑菊不是很肯定。
但是,如果真相会伤害她呢?是继续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所受的伤害大,还是知道那个人为何不爱她的伤害大呢?”
夏桑菊终于猜到梁正为要说的是什么了。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死命地看着他,好像一个遇溺的人要抓紧一根漂浮在水面的稻草;冰冷开始由她的皮肤慢慢地渗进她的血管里去,再缓缓的、一点一滴的流向她的心脏。那一刻,她希望自己更软弱一点,好让她立刻从这种困境中理所当然地逃脱;她又希望自己能勇敢一点,能够接受那已经昭然若揭的秘密。
她的心在剧跳。
梁正为抛出一叠相片,“我宁愿你一辈子怨恨我,也不要你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夏桑菊剧烈地呕吐起来。
相片里,李一愚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吃饭、散步、购物、在车厢内拥吻,甚至有几张,背景是他的家,在同一张床上,他在和不同的女人做爱。
梁正为把相片收回去。
“那个私家侦探告诉我:他有超过十个女人,你只是其中一个。
夏桑菊显得很悲哀。她是真心爱他的。
她本来想问:他为何要找她买香水?但是,最后她没有问。
或许,这只是他“钓”女人的伎俩。她不想再深究。
那一晚,夏桑菊遍体鳞伤的回到家。
夏桑菊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没有外出。
然后,她找了另一份工作——正确的说,是她进了另一家日资的百货公司,继续做她的化妆品专柜推广小姐。每天,痴情的她均会购买一瓶香水办,然后把它送到李一愚的家门前。好几次,她几乎忍不住要按他的门钟,但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许多个寂寞的夜晚,她会疯狂的想念他,有时候,思念逼得她无处可逃,伤心欲绝;应该恨梁正为吗?她问自己。但是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便能地久天长?应该感谢梁正为吗?但是,每当她的身体被苦苦的思忆逐寸、逐寸地吞噬时,她觉得比死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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