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39)

2025-10-10 评论


只有老者看懂了,把字念出来。助手在旁用毛笔记下:

“左眼白内障求方。熟地五钱,川连三钱,牛七三钱,淮山三钱,乳香钱半……”

直至方成,妇人恭敬下跪,不忘叩头表示谢意。持方而去。

芳子怂恿山家亨:

“有心事吗?你去扶乱,求问一下。”

“我没事。”

“那,预卜一下未来也好。”

芳子瞅着他,企图看穿他的一张脸,阅读他脑袋里头的秘密。山家亨点点头:

“好吧。——我想知道,任务能否顺利完成?我。姓王。”

凡笔动了……

老者一壁扶着,一壁念白:

“王先生求问任务能否顺利完成?戌年生,王侯之相。十年后将因女人而惨死,自杀身放,遗尸荒原,为野犬所食。若过此劫,则时来运转,飞黄腾达。”

山家亨听得一身冷汗。

如冷水迎头浇下。

他不知道这是否可信,中国鬼神真有这么玄妙的指示么?

“十年后将因女入而惨死……”—一那预兆了什么?

二人都似濒临绝境,不是你死,便是我七。

一切要看他了。

自己才四十多,精壮干练,信不信好?

不知何时,芳子已来至山家亨身后,目睹他的挣扎。她不发一言地站着。

他憎然不觉。

信?不信?

山家亨转身,正正地对着沉默的芳子。他下意u收z倒退了一步,把她看得更清楚。毅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也许是神明一早洞悉他的决定。代他说出来吧?

他其实不忍杀她。

“芳子,”他什么也没戳穿,只尽在不言中,大家心里明白,“我送你回日本去!”

他放过她?

芳子脸上闪过怀疑。

他真的放过她?

塘沽。

这是天津外的港口,一个僻静的码头。

四野无人。

山家亨帮她拎着行李箱子。

芳子环视,心中犹有疑团。——她过去的经历,叫她不能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人,最不提防的人,看来最没杀伤力的人。

她自己,已是不可信的了。

会有报应吗?

山家亨的一举一动,她都提高警觉,眼神闪烁,是欲擒故纵?是在僻静地点才下手?抑或,他是真心的?

世上有这种事吗?

山家亨把手伸进口袋中。芳子紧张得心房扑扑跳动。生死一线,系于这个被自己不可一世地辱骂过的男人。她不是善男信女,她曾叫他好看,……

当年,一点情分。

他记得的是哪样?

山家亨自口袋中,掏出一叠钞票,是日元。很周到,把钞票无言地塞进她皮包内。

芳子望着他:痛恨自己多疑。她觉得自己卑鄙!

此情此景,又能说什么好?

一扶乱有时很灵验。你再考虑一下?”

山家亨一笑,摇头:

“哦根本不信,你保重,上船吧。”

驳船把她载往邮轮,逃亡至日本去。

此行并不风光。是他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他送别她,她知道自己将蛰伏,也许再无重逢机会了。

感谢他在绝境前的一点道义。

道义。他甚至没有拥抱她。

她上船了。

二人隔着一个海,中国的海。中国的女人逃到日本去,日本的男人立在中国土地上——一谁是主宰?

山家亨坚强地转过身,不看她,就此径自离去。男子汉大丈夫,算不得什么。

芳子没动。

眼眶有泪。

生命无常,芳华冉去。最好的最不希望消逝的,常常无疾而终。

大海中,是哪一艘船上荡漾着无线电广播呢?抑或是自己恍格的记忆?莫名其妙地,像无主抓敢,距她三步之遥,窥伺着?它尾随她,伴她上路。

渡边哈玛干还是李香兰的歌声?

是一闽挑逗的、软媚的歌。高潮之前的晕眩,颤抖地:

支那呼夜支那们夜上

港叶何o紫们夜3二

她繁华结艳的岁月,十年。

春天的梦令人相思的梦

太阳高高在天空

玫瑰.依旧人般红

我计又回到河边重逢

唉呀唉呀

醒来时可值只是一场

春天的梦相思的梦

相思

——一个无成,两手空空。

她花过无穷的心血,几乎把自己淘尽了,到头来像旷野上亡命的落叶,一眨眼,一只大手把它扯下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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