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礼(44)

2025-10-13 评论

  当唐宜青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热腾腾地展开时,越发衬托他的索莫乏气是那么的神憎鬼厌。

  谢英岚发现自己竟然病态到以唐宜青的情绪波动为食。

  唐宜青的快乐,唐宜青的紧张,唐宜青的慌乱,唐宜青的怒意,唐宜青的羞赧……每一次的转变都深深令人着迷,指使他不断地、不断地在细节上去刺激唐宜青。

  想看他开怀大笑,也想看他嚎啕大哭,想让他毫无保留地向自己呈现所有的所有。

  谢英岚,你太自私了,你明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精神世界里住着怎样一个极端的暴徒,却还是兴奋而又怪异地怀揣着畸形的心理一步步朝唐宜青靠近,所幸的是,唐宜青接受了他的邀请。

  他冷着脸打开药瓶,将今日份花花绿绿的药片胶囊冲进下水道里。

  作者有话说:

  英岚:就算你不漂亮我也……

  宜青:我不要不漂亮!

  统一说一下:猫是路边捡的,标本室的动物尸体大部分是回收的/小部分参考第一章 的白鼠是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采取安乐的。

 

 

第34章 

  唐宜青将参赛的油画先用硅油纸裹了一层,再在外头包厚厚的牛皮纸,十分珍惜地拎着下楼。

  谢英岚替他将尺寸不小的油画摆放在后座,唐宜青怕他把心血磕坏了,蚂蚁搬家似的绕着两个车窗这看看那看看,确保万无一失才坐上副驾。

  檀园那处房产是谢英岚的常住地,离圣蒂美院并不太远。但因为是周末,路道有点儿堵,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才抵达。

  唐宜青昏昏欲睡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但也始终不能睡着。地下车库明亮宽敞,一眼望过去一水儿都是豪车,把人眼睛都晃花了。

  谢英岚拿好油画,带唐宜青上楼。嘀的一声开了指纹锁,道:“进来吧。”

  三百多平的大平层,灰白两色的意式极简风,漂亮是漂亮,但冷森森没什么人气,像精致的样板房。如果是唐宜青住在这里,首先要买几束明艳的花卉摆在各个角落,让这套缺少颜色点缀的大房子鲜亮起来。

  他没忘记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直奔主题道:“画室在哪里呀?”

  谢英岚给他指点迷津,将油画交还给他,“你先过去,喝点什么?”

  唐宜青无不可以,率先提着画往拐角走,凭借着第六感来到半掩着的浅灰色房门前,伸手轻轻一推。果然是画室。

  他走进去。两扇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暖洋洋地照进来,地面铺的米白色防尘布似乎是新换过,没什么颜料的溅染,长条桌子上有形形色色的画具。画架侧站在窗前,墙上和角落堆满了画。是唐宜青理想中的私人画室。

  他不无羡慕地来到就近的一幅冬日雪景画前。洁白的雪花挂在尖刺的针叶上,远处是一片暖暖的彩霞,夕阳从枝干里露出半张脸,霜雪将融未融,反射出晶莹的水光。整幅画面冷中有暖,明暗自然,仿佛让人置身在皑皑雪地里,连鼻腔都吸进了一股寒冽的冬气。

  唐宜青注意到右下角金色的署名。他凑近了去看,用口型无声念着,“Lion……”

  眼睛倏忽睁大,Lion?

  唐宜青难以置信地挪动步伐,如同猎犬寻找肉骨头般搜索着,墙面上的画右下角无一不是这个字母单词。他心里激动地跳跃着,又蹲到地下去翻一幅幅交叠在一起的油画。

  “新买的咖啡豆,味道还不错。”

  身后冷不丁响起谢英岚的声音,唐宜青扭身望去,眼里闪烁着震惊的光芒。

  谢英岚将其中一个鎏金骨瓷杯放在桌面干净的一角,继而闲散地站立着,笑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唐宜青仰视着谢英岚,涩声问:“是我知道的那个Lion吗?”

  谢英岚既然带他回家也没想瞒着,默认了。

  唐宜青顿时有一种被巍峨山脉压垮的感觉,久久都说不出话。

  三年前,一位不肯透露真实姓名的华人画家化名为Lion,委托美国一家画廊售卖自己的开山作,第一幅画就卖出了高达2.5万英镑的好成绩,由此打响了名声。此后,更是有源源不断的支持者以重金购买这位画家的作品,最高的一幅今年年初在拍卖行以12w英镑成交。

  是实力也好,是运气也好,总之天时地利人和,Lion这个名字在短短几年内如雷贯耳,成为艺术圈当之无愧的新宠儿。

  没有人知道他的性别,他的年龄,他的样貌,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有更多人愿意为这份神秘性买单。

  唐宜青当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对其装神弄鬼的行为不屑一顾的同时,又不能够否认他在深深羡慕对方的大运,要知道,多少艺术家画了一辈子都名不见经传,而Lion却只用一幅画就开启了属于自己的绘画时代。

  而当发现这个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唐宜青简直是百般滋味无处安放。

  他缓了好一会儿神,不得不接受这个他不想接受的事实,酸酸地说:“居然是你啊。”

  谢英岚抿了一口香浓的热咖啡,放下杯子道:“我看看你的画。”

  唐宜青见他拿刻刀去拆牛皮纸,出于一种自惭形秽的心理,急道:“待会儿再看吧。”显然对谢英岚的事更感兴趣,“你为什么叫Lion?”

  他以为谢英岚会说些很有艺术见解的话,比如狮子是强悍的大型猛兽,有兽中之王的美称,是力量、勇敢和王权的象征,还与贵气、高傲等美好的词汇息息相关。

  但谢英岚只是说:“随便起的。”

  唐宜青不信,“没有任何意义吗?”

  “被人误会有意义算不算意义?”

  唐宜青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但谢英岚没必要骗他。他咬了咬唇,问了个有点没礼貌的问题,“你的画真的是被人买走了吗?”

  他在恶意揣测谢英岚是自吹自擂,自导自演营销出来的名气,毕竟谢英岚完全有能力操纵这一切。

  谢英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虽然感到被冒犯,也并不生气,沉声说:“买走我第一幅画的收藏家是个美国富商,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唐宜青还想深挖,谢英岚却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唐宜青一时没转过弯,反应过来后白皙的一张脸渐渐涨红了,略显拘谨地哦了声,嗫嚅道,“那就开始吧。”

  谢英岚一动不动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唐宜青先是定定地看了几秒包在牛皮纸里的画,再将目光定格在Lion的签名上,心里翻江倒海。在此之前,如果他对谢英岚只有不服气的妒忌,那么在得知对方远比他想象中的超群绝伦,那种要不顾一切为我所用的念头则彻底地占了上风。

  不就是脱衣服吗?为艺术做贡献有什么不可以的?

  唐宜青一咬牙,动手去解自己的衬衫扣子,刚解了两颗露出漂亮的锁骨,听见谢英岚轻轻地笑了声,“我可没让你脱啊。”

  唐宜青懵懵地抬眼,一股羞耻的热气席卷全身,手脚都僵住。

  谢英岚仿佛没看出他的困窘,指了指地面一张铺了印有浅淡鎏金花纹的红丝绒色布的软垫子,“你先坐下吧。”

  唐宜青头脑发昏,按照指令曲着腿坐在了软垫上,警惕地观察谢英岚的一举一动。

  只见谢英岚从桌面找出一条孔雀绿领带,转过身来,拿在手中抻了抻——那架势,仿佛握着的是一条软中带硬的皮带,即将要狠狠抽在唐宜青身上。

  不怪唐宜青思维发散,有时候癫狂的艺术家为了追究最佳的视觉效果,不惜牺牲以人为本的概念,甚至对肉体和精神造成摧残——毕加索那幅《哭泣的女人》背后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紧张不落分毫地被谢英岚吸纳。谢英岚一朝他走近,他不由得往后躲了下。

  谢英岚右脚退后小半步,半蹲下来,“把手给我。”

  “你要干嘛?”唐宜青迟疑地问。

  谢英岚的声音有令人安定的、不容拒绝的力量,“交给我吧,会很漂亮。”

  唐宜青的心尖颤了颤,犹犹豫豫地把双手伸出去。谢英岚先用领带在他左手绕了几圈,再缠住右手,收紧后打了个结。不断紧缩的束缚压在脉搏上,连同他的心脏都倍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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