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102)

2025-10-15 评论

  法尔法代经常会支使——派遣他信得过的人到处给他办事,像阿达姆这类既管不住嘴也管不住手的人是外派的最佳人选,他满口抱怨要加钱,办事方面却不会出什么大差错。法尔法代记得自己之前让他和维拉杜安兵分两路去寻找适合建立界碑的位置,他们行走的大致范围,他还是有数的。

  “你上哪来的珊瑚?”

  毫无疑问,这柄通红,刀身在光线下泛有光泽度小刀就是由珊瑚所打磨而成,用来裁纸绰绰有余,但他不曾记得这附近……再远一些的地方探寻队也不是没有搜罗过,他们见过山林、平原、丘陵、湖泊和沼泽之外,连沙漠找到了,就是不曾见过海。那这珊瑚又是哪来的?他们这一趟还出了海?

  阿达姆反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螺壳,但在看到从海螺中探出的、状似蚂蚁的生物后,法尔法代暗暗叹了口气:“法螺蚁。”

  法螺蚁,唯一一种两栖蚂蚁,寿命较长,在特定的年份会集体回归到大海,在海里产下数以万计的卵,幼体孵化时成体就会死亡。法螺蚁是寄居生物,在幼年期会抢夺螺类的壳来作为自己的掩体,成年后,会迁回陆地——并且在迁徙过程中,法螺蚁群会将珊瑚礁也一同搬上岸,作为岸上的巢穴……很奇怪、也让人摸不清动机的生物,不过,考虑法螺蚁一生都在迁徙,谁知道它们是打哪来的……

  “法螺蚁的寿命最高有十年,其中七年都在岸上度过……”他抛着那支贝壳,随口说:“带去给厨房吧。”

  他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柄珊瑚刀,有什么关系呢?一柄使用次数都不多的刀而已,放到抽屉里,和杂物作伴就好了,他这样思索着、平衡着,没过多久,天开始下雨,淋透了那些新种下的嫩芽,水从泥土间的沟壑中款款而流,悄悄顺着人之脚步开辟的过道,蔓进了仓库,浸透了那些木制、石制的半成品,在屋顶的某处,由于粉刷者粗心大意而遗漏的空隙,也被号召而来、聚集于此的雨水腐蚀,层层穿透,准备里应外合——

  啪嗒。

  一滴血液落下,滋润了半干的红渍,这点微不足道的声音自然是无法盖过魔鬼们神经质的狂欢,他们用这人类,取乐,羞辱,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稀烂的躯体复原,喔,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他们问逼供他的最爱——他喜欢金币!有人喊到,然后一桶金币就这样被搬来,来吧,你最喜欢的金子!虚假的金子就这样被成堆地倒进他的嘴里——他喜欢名声!于是众魔鬼齐齐呼唤他的名字,于是魔鬼中的乐手开始演奏重复他名字的歌曲,他的耳朵因有害的乐声一遍遍流血,一次又一次湿润着地板。

  其中笑得最大声,最癫狂的西蒙用舌头舔着嘴唇,他像一条癞痢狗一样,喷着唾沫,加油助威,在气氛最为喧嚣鼎沸之时,他激动得近乎要出卖一切:“大家听我说,有一个好地方,到处——”

  咔嚓。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脸定格在了最怪诞的那一幕,接着,他的头——喔,他的头颅就这样被什么东西沿着边缘撕咬开来,咔嚓、咔嚓、咔嚓。那是多么强有力、又动听的咬合声,与此同时,西蒙的眼球如水一样化开,像酒液中的气泡炸开,西蒙就这样枯萎了、不动了,好事者去掀开他那裂成一圈的头颅,这不掀不要紧,一掀开,嗬,里头盘踞着无数的蝎子、蜈蚣和蜘蛛!

  下一刻,这些毒物纷纷从他的头颅里往外爬,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呀!”

  “这是什么!”

  “是诅咒!快躲开!”

  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魔鬼纷纷避让开来,没来得及跑的被一口咬住,长长的蜈蚣生生钻进了魔鬼的皮肉里,病虫们心满意地地缩在这虚伪的皮囊中,蛰伏在这些下流东西的皮肤下,到处游动时,顶起一片又一片的皮肤。

  好不容易等虫潮过去,躲过一劫——也就是恰好把自己塞进空酒桶,躲进吧台或者储物室的魔鬼叫骂道:“阿米耶尔!看你招来的好事!”

  “我怎么知道!”疣子魔鬼气急败坏道,他啐了一口唾沫到西蒙头上:“呸,居然是个丧门星。”

  能下达这种程度的诅咒,显然这位只剩下一颗头颅的西蒙得罪的可不是一般魔鬼!搞不好是什么高级魔鬼……不会是哪位殿下吧?阿米耶尔想到这里,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那些喜怒无常的殿下可不是好惹的!

  在观察半天后,确定那头颅已经被分食殆尽——的中魔鬼才心有余悸地从藏身处爬出,接着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聊天——你问那些不小心染上诅咒的倒霉蛋?谁管他们啊,倒霉的不是自己就行了。至于亚隆多,他早就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喉咙里梗着一条金子,无法开口,阿米耶尔在友人的建议下,把这家伙丢到了后院的猪圈里。

  “这也太粗暴了,既然这是个小人,为何不试着将他转化一下呢?”

  “哎哟,哪有这闲工夫,这本来也是别人付的饭钱,当个消耗品差不多了。”

  “那你还留着?”

  “留着供血。”阿米耶尔摇头晃脑地哼着小调:“用铁链栓起来,防止他发疯!在耗尽之前,我就可以省一笔上城里买血的费用啦。”

  **

  城堡里常有巨响,这点不足为怪,当熟悉的响动传来时,正在扫水的姑娘吓得一哆嗦,扬了扬扫帚,甩了同伴一身。

  “伊丽莎白——我的衣服!”

  “你不觉得那声音很可怕吗,吓我一跳!”

  “唉,这也倒是,不知道那些医生又在做些什么。”同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她向来分不清药剂师、炼金术士和医生的区别,就统统称呼这类人为医生了。“炸来炸去的。”

  “没关系吗?”

  “还是先操心你手头的活吧!嬷嬷说今天哪组活又快又好,谁就有鹿油酥吃,你快点做,咱们拿了第一,我就不追究你弄脏我衣服的事情。”

  “什么,你还要追究这个呀!”

  然而,这并非是圭多——还有鹅怪这两个爆炸专业户惹出来的篓子,等赫尔泽提着裙摆,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满地的狼藉:高高的文件遗散在一旁,那些有时候是她,有时候是克拉芙娜做的小摆件全部砸在了地上,墨水瓶被打翻,灯台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还好没有烧起什么——这些还是尚可收拾的部分。

  这声巨响的源头,也是唯一一样被破坏得最彻底的,是那张办公桌,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而罪魁祸首正揉着太阳穴,紧蹙的眉头,阴郁的面容,浑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看上去特别生气。紧随其后的克拉芙娜想,在赫尔泽出声询问后,法尔法代这才发现有人过来似的:“……”他阖了一下眼睛,侧过身,意思是——要收拾的话请便。

  “让维拉杜安……”他顿了顿,蓦然想到,要是骑士在的话,不用叫他,他早就来了,他只好改口:“让阿达姆挑一队人,去给探险队送信。”

  他还特别嘱咐到:“让他们别靠近有气流的盐洞。”

  法尔法代没想到时至今日,这些探险老手还能出这种岔子。他调了档案,发现那位惹事的亚隆多的契约已经逐渐模糊,这代表其已经接近“消失殆尽”的状态——但法尔法代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消失”或者“死亡”,而是“回归”。

  这是什么?

  容不得他多想,下一份关于波考克的契约腾空而起,情况也不容乐观——这二人距离他太远了,一个由于物理上的虚弱,另一个不知道身处何处,导致了信号不太好,除了情绪最激烈的那几个瞬间,其他时间都像沉寂了一样,别说联系了,感知起来都极为困难。

  法尔法代抬手,另外几份关于探险队的契约落到他手里,在看到队长菲利贝尔的头像下方的那一行愿望——是的,身为魔鬼怎么能不了解仆人的愿望与欲望呢?——之时,他摩挲了一下那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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