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171)

2025-10-15 评论

  “要我来形容,”圭多转了转他那老胳膊老腿,从兜里掏出鼻夹眼镜,喔,已经有点破损了,没关系:“咱们这趟远门可够久的了……您这是什么表情?”

  “圭多。”

  法尔法代心不在焉地说:“在被隔开之前,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他们一边说,一边登上了那个已经不再有意义的观星台,没有星辰,只能隔着玻璃看到月亮,惨白的,好似刨掉了其中瞳仁的眼球,悬挂在天边,再过不久,就会黯淡下去,多年以来一直如此:“看您的表情,您应该知道我当初想说什么了。”

  法尔法代没有说话,在圭多的余光里,那些他见怪不怪的蜈蚣,从这一侧,蜿蜒过他苍白的面容,爬到那一侧。

  他开始和圭多谈论一些——他在幻境中看到城市,他记得住的、听到的东西,他可以和维拉杜安谈这个,和赫尔泽谈这个,也可以和阿达姆或者皮特谈这个,他们会倾听和理解,唯独在和老圭多讲的时候,老人的深邃的思想和见解,能为他梳理出一条通往过去的道路。

  据列列根波利斯说,祂乃神癨。

  据魔鬼管家说,列列该斯的遗址在芬色……还是在芬色的王都脚下。

  他目睹了故去的幻影,幻影中,光芒璀璨,宛若太阳依旧悬挂在天空;幻影中,献于那藕粉发色女人的祷歌一遍又一遍被唱起,他只记得最后一句话是……

  ——愿您在我胸膛点燃的圣火永不熄灭……

  他霍然抬头,猛地抓住了圭多的衣角:“你还记得你当初第一次给我讲的,关于芬色的内容吗?”

  “您稍安勿躁……记得,当然记得!”

  重视农业,轻贱商业,与修道院迥然不同的神庙形式……主宰为火属性的特殊词汇,存在与炉灶之中……太阳形状的石盘……农耕与太阳有关——

  “被替换了。”他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芬色认为主宰来源于火,斐耶波洛认为主宰存在于金星,而阿那斯勒认为主宰来源于心脏,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形容,所指向的真的是——同一尊神明吗?

  “什么?谁被替换了?”

  “……神。”

  “神?”

  这就出乎圭多的意料了,他一直知道,确实存在着部分有异教信仰之人,但异教,就像小国之王无法抵抗大国之王,很难与正教、公教相提并论才对。

  而法尔法代却摇头:“不,芬色的主神,怕一开始——根本不是你们所熟知的‘主宰’,而是另有信仰。”

  他的话如同惊雷,连圭多都在那一瞬间被惊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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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来自波斯诗人鲁米

  2来自希腊诗人卡瓦菲斯

  回收一些古早伏笔嘎嘎嘎嘎

  28章的小魔鬼:你们仨是一个设定吗??

  140章的小魔鬼:我就知道哪里不对

 

 

第141章 不速之客

  谈论陈列在天文馆大厅的轨道、仪器和质疑此地主人的目的等等琐事最终还是被扫到了一旁去,他们得尽管启程,回到位于整个地图的极东——也就是边陲的琴丘司去,走出天文馆,那一排排姿态各异的少女柱对这位客人报以凝固的审视,那些不过是被嫁接过来的旧日遗景,没有任何意义。

  而冥界本身,似乎也能与停滞划等号,无限惹人遐想的过去在法尔法代看来,可探究的价值并不多,他只感受了某种紧迫的意味。

  ……不如说,这种紧迫存在良久,亦步亦趋地伴随着他,他无法将其忽略,更难以从源头消解,时常,尤其是在深夜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连小憩都难以安宁。

  “我得回去查一查。”圭多喃喃道:“太阳石盘……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才对,我们那儿有不少对异教有了解的民俗学家,在这里不用担心被绑上乡村审判庭,他们应该愿意吐露……”

  在圭多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时,此地的魔鬼大公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返程的马车。

  “毕竟,我们不好让远客觉得麻烦啊。”英格塔笑吟吟地说,虽然,他不过负责跑腿递送物品的,马车?附带的东西罢了:“很可惜您不能多留几日……除了我家主人的旧愿,帕福莲还有许许多多值得一饱眼福的地方……”

  谢谢,之前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了。法尔法代想,何况,欲望所掌管的城市……呵,还能其他什么值得期待的吗?纵情声色的欢愉,哪怕在天文馆暂住的这些日子,他都能从书架上翻阅到一些带有暧昧暗示的图画,不感兴趣的法尔法代很快就丢回了原地,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懒得计较的法尔法代冷淡地抬抬下巴,英格塔耸耸肩,好吧,这位没什么意思,至少,不如那位饥饿有意思,他变戏法般从身后带出了一只笼子。

  被全黑的布料所包裹,密不透光,乍看上去,还以为是一只小包袱……或者灯笼之类的。能让列列根波利斯的管家亲自送达的,那自然只有另一位殿下所托付的物品。

  “这是尼尼弗奥比斯殿下遣人送来的。”他语气恭敬地说,动作上却没有半点马虎,他把鸟笼递给了那位忧郁气质的诗人,恶趣味地说:“请不要晃,不然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灾难。”

  这差点没把佩斯弗里埃原地吓成雕塑,还是赫尔泽看不过去,把鸟笼接过来。而拴着脚链,被关在令一个鸟笼里的鹦鹉正把头埋在羽毛下,她把两个鸟笼并排放到一块儿去,在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已经不再畏惧任何鸟类了,不过,这不代表她是鲁莽草率的,她看向法尔法代,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法尔法代:“没事的话,请回吧。”

  他开口就是赶客,维拉杜安默契地上前去牵影马的缰绳,而作为移动行李箱的——黑薮猫抖了抖耳朵,它似乎有那个自觉,一下就窜上了车厢,在法尔法代踏上马车前,英格塔好心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诅咒的家伙……就算是拜托我们家殿下也是可以的哦?”

  看起来,他误以为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恐惧之鸟是用来对付什么人的了,法尔法代冷淡回绝:“不必了。”

  这是给他自己用的。

  何况,魔鬼领主的承诺与帮助……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这点法尔法代再清楚不过,所以即使被轻微地戏耍了一下,他也忍了;能用商品和贸易换取到的只是祂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多下去,可就不是那个价格了。

  英格塔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冷漠击退,依旧热情地——越笑越深,他以夸张的姿势鞠躬——就连这时候,他也是包含笑意的:

  “祝您一路顺风。”

  目送马车远去后,他的笑容像是——倏然裂开了一样,被回收、摒弃,他此时是多么的刻板严肃,随后,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匆匆地消失在了大街上。

  ……

  ……

  就算是借助界碑通行,他们也很难短期内回到琴丘司,好在维拉杜安留了后手,于是呢,在回程的路上,听到阿达姆那嚣张又欠揍的招呼时,法尔法代在那一刻还生出了那么点久违之感。

  没持续半秒,就被他热情的一句:“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您变矮了”——给打落了回去,他“哦”了一声,直接绕过阿达姆,走向了一直被停放在某个郊外客栈的蛇。

  真是想他不如想鹅怪。

  “克拉芙娜呢?”

  “她啊,”阿达姆说:“她不太愿意走,她说想留在那些城市做些什么。”

  他说起这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摘了根草,还专门注意了一下有没有毒,这才叼起来。他见过不少傻子,那位女剑士呢,也被他归为这一类,这种人,唯一的奖赏就是能清清白白的死去——连这点都不一定有呢!世上多的是恶犬,撕咬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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