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172)

2025-10-15 评论

  和克拉芙娜共事的几个月里,他对克拉芙娜的印象逐渐从“赫尔泽的小尾巴”变成了——他要怎么说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外勤,这那女人根本不熟,但自从这一遭走下来,他敢断定。

  那可真是个十足的偏执鬼。

  汹涌的、执着的,想去扶正扭曲歪斜的。

  要说阿达姆有什么感受吧,那还真是没有,他把这件事——他和克拉芙娜所做的,既有匡扶悲苦之意,本质上也逃不脱钉钉子、挖墙脚和搞情报点这几项;他再清楚不过了,搞变革,就是先找几个自以为能干大事的替死鬼,最好是比别人机灵点,却又不是太有自己主意的那种,最重要的是,此人最好是手头没几个子儿的莽撞青年。

  在经过一番假模假样的考验后,你就尽管对他说:我们需要你!进行一番激励,然后上镇上拉拢几个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再找些不太吃得起饭的农民,这事儿啊,就这么成了!放手去干,运气好的时候,雪球越滚越大,而你呢?拿着这件事去交差,还能顺便把上头拨下来的钱昧走一半。

  多来几次,这件事就没意思了,他出身卑微,但不是傻子,而克拉芙娜……她大概是真的想做些什么,这倒是让阿达姆想起了把他们派出来的少年领主。

  真糟糕,他嘲弄的、期待地想,不论是法尔法代还是克拉芙娜,他们好像准备来真的。

  “这样啊,”法尔法代点点头:“她如果不愿意回来,那鹰留给她,让她小心一些,我准许了。”

  他说完,堆在脚边的笼子突然晃了晃,之后就再无动静。

  之前可没见过这笼子动过。

  少年静静地看着那支由尼尼弗许诺的笼子,他本来还在想着回去之后成立外交部门的事情,孤立了许久的琴丘司要和外界建立联系,是需要慢慢引导(谁叫法尔法代阴差阳错之间造就了差异如此巨大化的价值观呢?),但也是刻不容缓的;他还想回去试试掌握一下自身的能力,尼尼弗和列列根的手段都令人惊叹,同为纯灵种,他也能做得到才是……

  绕来绕去,心神不宁的他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祂们想做什么呢?

  到地上去。

  到地上去做什么呢?

  那些——比如TTD教团在其中又有着什么作用呢?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他们现在身处某个由库尔库路提玛掌控的、不知名的小城,住在城市的好处就是,他能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即使战争的风格影响到了这座城市的风貌——一股子存在于军队里的,简洁而整肃的味道,这里开的大大小小的铁铺、皮革铺,他把那支笔搁置在书桌前。

  ——你有两个选择。

  尼尼弗奥比斯的声音宛若在侧。

  ——要么去找能解除一切的金枝,喔,这东西我可没有,但是我有恐惧,而你不应该小觑恐惧,它能带你回到过去……考虑到我恰好呢,了解一些事情……

  ——哼,我的恐惧,能给你带来不少好处吧?

  ——是啊,那你也可以选择去找金枝,不是吗?选择就这么多,小家伙,你可以按心意来办。

  沉静的少年领主伸出手,在所有人、所有生灵都酣睡之际,揭开了那蕴藏劫难与恐惧的鸽笼。

  窗户被心血来潮的风用力捶打,碍于厚重的玻璃,无法进入屋内的、好取乐的夜风悻悻而去。

  笼子被打翻了,惊人的寂静占据了屋内,他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呼吸沉重,手砸到了地板上,但恰巧没碰翻任何东西……命运无词的宣判落下,他蜷缩了起来,仿佛被抛到了无助的孩提时代。

  虚弱。

  封闭。

  摇摆不定。

  无法度量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而他只是安静地阖上了双眼,在无情无义,亦没有任何可挣脱和抵抗可能的时光里,等待走出痛苦的机会。

  ……

  ……

  “今日下午就能回到琴丘司了!”

  诗人难得兴奋的宣布,他攥着手稿,来来回回地想写点什么,他们出来得实在太久了,即使不对琴丘司存在什么童年印象,那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温和光景,早就取代了家乡,成为了另一重故土。

  维拉杜安和赫尔泽都附和了几句,阿达姆呢,在嚷嚷着到境后换乘马车,这让赫尔泽一度以为他想偷点懒什么的,而这痞子混不在意,马上就把领主搬出来站台:“行行好,女士,你真的不觉得他有点太疲惫了吗?”

  “疲惫……”赫尔泽皱眉,说起来确实,可能是快到家了,领主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白日不是在发呆,就是——有时候和他讲话,他还需要反应一会儿,更严重点,他就没听清你的前一句话。

  她想把这归结为和其他魔鬼领主的交谈,维拉杜安更是怀疑其他领主对法尔法代做了什么,他搜出一些赠送品扔了,法尔法代没反对(或者说,他没上心),不过,圭多还蛮有意见的。

  这样一想也确实。她答应了换乘的事情,在到达血石界碑所在之地后,先去张罗马车了。

  她特意叮嘱过,要慢速的——以防领主一回去就埋头工作,这样他还能多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意想不到的是,当马车慢悠悠地……驶过稻田,驶过平整度道路,他们回来时,恰巧赶上了一个麦穗成熟的日子,金红色的麦□□人心境开阔,还有点昏昏欲睡的——

  “!”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的法尔法代突然睁开眼睛,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斥道:“停下!”

  “怎么了?”维拉杜安响应得很快:“有情况?”

  “你现在去调兵,组织附近所有村子的撤离事宜。”

  他说,然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跳下马车,要求马车夫把马匹解开。

  他翻身上马,然后往来的方向而去,影马瞬息潜入地下,化作一个在大地上疾驰的影子。

  有人在哼着不知名的歌。

  “寂寞的、心如磐石的你啊。”

  “夺目的、令人憎恨的你啊。”

  “敲打我、敲打我。”

  祂心情愉悦,“你若不敲打我,怎能知道我之所愿?”

  祂自己给自己打着拍子,类似勋章的装饰挂在胸前,摇摇晃晃:“聆听这遥远的震响吧,于是我也破碎,于是你也破碎……”

  祂停住了脚步,把手背在身后,就这样弯下腰,灰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赤红的眼眸里写满了愉快。

  望着那从地上一跃而出的、骑着马的绿发少年,对方同自己有着如出一辙的红眼,连容貌上,祂们都有着五分相似。

  “嗨,我亲爱的法尔法代。”

  祂说,无视了那尖锐的目光、祂摊开手,露出鲨鱼一般的利齿:“我来接你回去了。”

  “……兄长。”他说,平静的,苦涩的,忽略他握得死死的缰绳,指甲陷入肉里,染红了亚麻搓成的绳子,魔鬼的血,也是红的啊!

  他盯着对方,明明他才是骑在马上的那位,而站着的——独身前来的魔鬼却自如地把自己摆在了他之上,是的,以往都是这样,都是——

  在手上的疼痛蔓延开的一瞬间,法尔法代蓦然想起了他才拾回不久的、同缇缇尔戈萨斯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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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赶了一下剧情!久等了!

 

 

第142章 穿越

  “小殿下,别任性啦。”

  长耳的侍女弯下腰,试图抱起她口中“小殿下”,她的语调缱绻温柔,而站在她面前的孩子似乎不准备买账,既不准备就此回去,也不准备真的被她抱起来。

  无他,作为一个……离成年还有一步之遥的人来说,被人抱着走实在是太奇怪了!什么?以前也被抱过?那时候他还不会走路好吧!

  “我不需要。”他说,很稚嫩的声音,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不少了:“……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莱娜。”他给对方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很干净,没有,弄脏,不用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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