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184)

2025-10-15 评论

  “全看您的意愿,殿下。”拉比苏笑着说:“教廷的衰败是必然的,因为我们不过是推波助澜,要一棵粗壮的大树倒下,光靠斧头从外部劈凿,是很难成功的,必须其内部腐烂才行。”

  一切形势大好,祂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是哪里不对呢?祂用手指敲了一下椅背,反叛?不,不可能,还是……

  “……法尔法最近在做什么?”祂问。

  “大概在塔楼里睡觉……虽然才入春一周,最近的雨水却是很丰沛呢?”

  “睡觉?”祂缓慢地说:“把祂喊过来,我要见祂。”

  然而,祂是等不到——祂亲爱的弟弟一如既往对祂问好的画面了。

  “轰隆——”

  少年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泥潭,弄脏了衣角,但他毫不在乎,反而越跑越快,他的呼吸急促,但不敢停留。

  灰雾季的好处之一,就是到处是游走林,搭上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这些游走林速度极快,才半天的时间,他就能跨越大半的领地——不能用界碑传送,不能用魔鬼符文,连偷跑出城堡,都是托了地道的福,他完全不敢赌,这场逃亡他策划了很久很久,几乎是一整个冬季都在不停地踩点、背地图。

  借助雷声,他悄悄地绕过了看守——但其实还是出了一点岔子,就是,有人类看到了他出来,但不知为什么,那劳作中的人类很快扭过了头,装作没看到他。

  就这样,怀揣着半分激动、半分谨慎,他不断地跳盐洞、找游走林,靠观察生长的植被判断方位,他的目标是围场的极东端,也就是边地——他听说过,曾经有一位魔鬼领主非常不走运地被打发到了那儿去,听起来是个偏僻之地。

  光靠他自己,是不能与缇缇抗衡的,所以首先他得有所依靠,他得寻找到一处业已建立、却又荒废的城堡作为根据地,然后按切萨尼亚的说法,建立自己的领地,建立界碑。

  中途会有很多坎坷,还需要耐心,那么多年了,他最不缺耐心,但是法尔法诺厄斯不确定他是否有足够的时间,缇缇对他的侵蚀在加深。

  法尔法诺厄斯非常清楚,养狗尚且还有感情,就算是缇缇尔戈萨斯演上头了,“好心”没有杀他,那又是什么好的未来吗?

  而最后一步,也就是——切断缇缇和他的联系。缇缇所建立的教团一直在地上活动,也许是教团一直是以他们兄弟二人的名义行事,导致他们的联系很深很深。他没办法阻止,对此,切萨尼亚给出的方案是,从塔楼后院的井里舀上一点遗忘之水,然后用沾满遗忘之水的刺入心脏。

  这才知道原来那泉水就在自己住所后院的法尔法诺厄斯:“……”

  怪不得切萨尼亚经常说那是口枯井,让他没事别上那边玩。

  “你只能保留一丁点儿你需要的,其他会不可避免地遗忘。”她说:“否则,你根本不可能逃过祂的监视。”

  这对于他——对于一个穿越者、异世界的灵魂来说,是不容易接受的事情。

  那样一来,他作为穿越者的优势,也就是超越时代的技艺就没办法使用了。但少年望着那柄匕首,突然笑了起来。

  “无所谓。”他一字一句地、带着决绝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就算没有那些——倚仗,我也不是不能活下去,我和祂不一样……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别回头、别回头、别回头!

  他不停地奔跑着,他也许早就忘了解放神灯的天真之言,而他在大量需要舍弃的和少量可以保留的东西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

  “但愿,我能自救成功……”在茫茫荒野中,他掏出了匕首:“我还能对人性抱有信任……但愿——”

  他还留有本心,愿意走人所行的道路。

  匕首被刺进了胸口,刺痛席卷而来,近乎让他的心绪分崩离析,绿发少年痛苦地跪在了原野上。血……滴进了泥土……无声的……那刻有符文、沾有泉水的刀就此消散了。

  他阖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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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就此回到一章开头

  哦是的如果你们还记得神秘的呃王子谋反故事,没错里边有缇缇的手笔,小魔鬼前期很急躁和茫然也是因为……他一直都作为阴影没离开过……(反派boss是如此的)

 

 

第151章 残酷的自然之力

  他睁开眼睛。

  魔鬼的容颜在成年后就几乎不会再有更改,缇缇尔戈萨斯双手负在身后,和记忆里没有区别,祂有时简单得像一片巨大的阴森倒影,有时复杂而晦涩,攥着缰绳的法尔法代偶尔回想起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像一个贸然摁下的重音,回荡开来的突兀,还有追随在之后的戛然而止,缇缇尔戈萨斯是多么不可一世的存在——

  “……从来,你只把我看作你意志的衍生品。”

  他用淡然的嗓音说,“你也从来没在乎过我的想法。”

  “你是在控诉吗?”

  “恰恰相反,我在陈述。”他嗤笑一声,很快就看到缇缇的脸色沉下来了:“你的说辞我已经腻了,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的兄长——”

  他抑制住大笑的想法:“——何不重开一局呢?你难道不敢承认,你已经失去了钳制我的筹码,不是吗?要我跟你回去?可以啊,派兵来打,或者你踏进来——”

  “这里。”

  马背上的魔鬼优雅地行了一礼:“擅闯其他领主的领地,您不会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法尔法代。”祂收敛了笑容,变得冷漠至极:“这是最后的警告。”

  “警告,真是让人心痛不已,”这时候的少年好像被圭多附体了似的:“您不准备把我视作同等资格的棋手,还妄想着继续上一盘棋局,是在害怕吗?”

  “好、好。”灰发男人——大概是怒极反笑了吧,祂破天荒地给这个跑了四十多年,叛逆又不听话的幼弟鼓了鼓掌,轻轻地拍了三下,“法尔法代,你知道吗?庇护你是我的意愿,与其他无关,是你自己想抛弃这份优待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那太遗憾了,我的词典里没有后悔这个词。”他笑着打了个响指,蛰伏在周边的、簌簌的虫潮起伏了一个瞬间,又随着他的心意安静下来。

  威胁,明晃晃的,戳中了那家伙不知那条神经,祂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你还记得切萨尼亚吗?”

  “记得。”

  “我想想,是她帮你逃走的吧?你想知道——”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说,切萨尼亚早在选择帮助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结局就注定了,鲜少有灵魂能在这污秽的围场上存活千年,她也不过是想再看一看神灵最初的面容,“她不是因为帮助我而‘遭难’,从来不是。”

  法尔法代把目光拉长,又一下收回,“也并不是说她心甘情愿什么的,她是因你而消散,是对你的失望导致了她的消散,你搞清楚因果,缇缇尔戈萨斯,从你背弃……”

  他突然觉得,说得在多也是徒劳,谁知道缇缇还有什么诡辩呢?他不再想去钻研对方有什么表情了,因为他同样是对他失望的那个人:“关于教廷、诸神、神圣的传奇,被掩盖的历史,我有自己的定夺,来一趟边地挺劳心费力的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他调转马头,而没有意外的是,从缇缇尔戈萨斯身上掉落的触手和虫群撕咬在了一起,最后统统在地上化为了一片焦黑,这对谎言来说,不过是被蚂蚁咬一口的痛楚,界碑——或者说,当拥有了绑定的性质、以契约作为基底的、真实存在的信徒后,魔鬼与神灵的性质就会开始模糊。

  祂用了一千年,让自己从旧神堕为经典中的魔鬼,但祂认为这是值得的,是夺回一切都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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