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15)

2025-10-18 评论

  男人的指腹带着薄茧,压着桡动脉摁下去。

  “这里。”

  他们目光交汇,同时察觉到极明显的跳动。

  是一人的心脏清晰起伏,用力到快要抵开另一人的指尖。

  闵梵没有躲开,把纸杯递给他。

  “喝姜汤吗。”

  秦白炎沉默地看着他,松开了手,将半杯热茶一饮而尽。

  热姜茶烈得要命,冲得人胸口发涨。

  一场戏拍了四遍,导演看得很爽。

  好的作品就该这样,每一遍都是优中选优,而不是矮个子里拔将军。

  下戏以后,萧导特意请大家吃夜宵,叫了茶餐厅的十几样外卖。

  秦白炎还有个电话会议,演完以后快速撤了。

  Ayi吃得眼睛冒光,扭头看向闵梵。

  “你吃哪个!这个凤爪好糯,那个肠粉也特别好吃!”

  “等会儿吧。”

  “等会儿就冷了!”Ayi凑过来,突然想起什么。

  “不对,梵哥,你吃晚饭了吗?”

  闵梵没当回事。

  “好像没吃。”

  “等一下,午饭那会儿我也没看到你,”Ayi抽过纸巾擦了下嘴,正色道,“你不会在减肥吧,现在体脂率早就够了。”

  “没有。”闵梵说,“我只是不饿。”

  “你一定保护好身体,如果肠胃有任何不舒服,王医生都在剧组常驻,有情况喊我也行。”

  “嗯。”

  还是和天气有关。

  冬末转春这会儿,先前天气时冷时热,前两天又来了寒潮。

  闵梵能抱着枕头睡一整天,什么乐子都不想碰。

  回酒店时,他照例去了趟侧卧。

  夜灯开着,秦白炎在披着毯子看书。

  闵梵靠着门,并不进去。

  他和他现在像关系不冷不热的室友。

  虽然没立过规矩,但谁都收着习惯,尽量不打扰对方的生活。

  明天下午三点才上戏,他可以猛睡十二个小时,想想都爽。

  青年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应鹅绒大床的召唤。

  秦白炎平缓开口。

  “上次给你讲课,忘了带这个,”他拿出另一本书,“你得看这个。”

  《表演生命学》,接近A4纸那么大,厚得像块砖。

  闵梵拧着眉头瞪了一会儿这本书,伸手去接。

  “我尽快看完。”

  两人还未接到书,同时发觉有什么落了下来。

  一枚羽毛,如同沾着墨点的霜叶,凭空飘到他们面前。

  闵梵接住书,拾起那枚羽毛。

  “哪里来的?”

  “我没看清。”秦白炎端详道,“好像是从我身边。”

  青年有种微妙的猜想。

  他走近他,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扯了一根他的头发。

  无事发生。

  秦白炎:“……”

  闵梵动作敏捷地又扯一根。

  黑发在他们眼前化作奶油色长羽,仍旧带着海东青特有的褐点花纹。

  秦白炎淡声说:“送你了,不用谢。”

  他披回毯子,继续在高脚灯旁看书,早已习惯了这些没法解释的事情。

  闵梵拈着两枚长羽,半晌把它们夹进《表演生命学》里。

  秦白炎,你但凡是个秃头,我都能多个枕头。

  未必比天鹅绒差,硬枕头睡着养生。

  冬夜漫长,天亮得很晚。

  秦白炎用完早餐以后,发觉闵梵仍在酣睡。

  他站得很远,不去打扰青年的隐私,仅是留神着附近。

  从几天前,他在套房里就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蛇莓味。

  离主卧越近,隐秘而清冽的气味便更清晰。

  那种宝石红的小果子,只能靠舌尖抿出几丝甜味,靠近太多,还能嗅到草药般的清苦。

  闻得见,又好像从未存在过。

  如同幻嗅,好似无聊的恶作剧。

  偏生在人放弃对此的关注时,又靠着蓦然的甜味把人思绪一勾。

  秦白炎思忖片刻,叫了份英式早餐过来。

  从服务员推车进来,到关门结束,闵梵只抬了下眼皮,示意东西放床头柜。

  直到下午一点半,这份餐食仍未被碰过。

  青年到底还是爱惜职业生涯。

  没胃口不要紧,为了维持生命体征还是对付两口,吃什么不是吃。

  真要演戏时突发低血糖,还得拖延其他人的进度。

  他啃着干巴面包,准时抵达化妆间。

  秦白炎在戏里已改换身份,服装风格焕然一新,显得复古且距离感减弱。

  西装虽然笔挺,但总带着股精英感的冷漠,倒不如这一身的咖色夹克。

  化妆师在重新归整发型,拨弄时走了下神。

  “诶,怎么有个羽毛。”

  “酒店的枕头不好,喜欢掉毛。”闵梵靠在一旁啃面包,心里暗骂这白吐司是大列巴演的吧。

  秦白炎抬手接了羽毛,熟稔地往他身侧一递。

  “送你。”

  闵梵盯着他,似在抱怨。

  秦白炎微微侧头,青年随之看过去,瞧见冒着热气的水煮蛋。

  他抬手把羽毛揣进左兜,水煮蛋揣进右兜。

  成交。

  化妆师出去接电话时,秦白炎把门关好,平静地说:“手给我。”

  闵梵毫无迟疑地把手伸过去。

  男人并没有要讲戏的意思,右手紧握青年手腕,左手却探向他的颈侧。

  “你身上都是冷的。”他凝神说,“外面很冷,穿这么少?”

  闵梵心想这是什么无聊的搭讪套路。

  他发觉对方在望着自己,片刻才迎向那束目光。

  近距离看,秦白炎有种港式老片的审美。

  浓颜系的俊朗深邃,在哪个年代都能通杀。

  他对视几秒,又有些想要躲开。

  直到此刻,闵梵才发觉,自己冰冷的体温被一寸寸加热,像在追逐那个人。

  哪怕呼吸平缓,心跳沉稳,看似没有半分波澜。

  闵梵觉得自己的脸颊都烫起来。

  他心想,我真是纯情又羞涩。

  “你很有可能在觉醒期。”秦白炎说,“饮食习惯改变,作息趋向夜行性,下雨天状态明显会变好。”

  更重要的是,相隔咫尺时,他明确闻到了蛇莓的甜香。

  无辜又张扬,还在一无所知地向外飘散。

  闵梵说:“哦,我反正不掉毛。”

  “你知道吗,”秦白炎说,“蛇是变温动物。”

  “贴着我的体温,你也会一并变化。”

  闵梵理好领子,换了个地方坐好,继续啃他的干巴面包。

  只是这次离秦白炎很远,懒得再搭理他。

  行呗。他想。那我一点都不羞涩又清纯。

 

 

第11章 夺羽·11

  酒店自助餐品种多样,还包括牛蛙天妇罗。

  闵梵从前对此不感兴趣,总觉得那东西太大一只,显得狰狞。

  连着三次绕到天妇罗区,他感觉自己像在哄心里的小孩儿。

  就非要吃这个?不吃不行?

  青年默默拿了两只金黄酥脆的炸牛蛙,端着餐盘回到位置。

  秦白炎在喝着蓝山咖啡看报纸,间隙里瞥了一眼。

  闵梵面不改色:“你先听我狡辩。”

  他的目光转向他,表示有兴趣继续听。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后文了。

  天妇罗炸得很香,闵梵心一横咬下去,露出美食节目嘉宾式的经典表情。

  “唔!”

  牛蛙居然会这么好吃!

  软嫩弹牙,外酥里嫩,还有面糊酥的多层口感,味道好棒!

  秦白炎继续看着财经报纸,心里发笑。

  闵梵的冷淡像一种纸老虎。

  真熟悉以后,很难被他骗到。

  Ayi昨天连夜改季度方案,睡到差点错过午饭,再来时一眼看见自家艺人在碰油炸食品。

  “梵哥!”

  闵梵吃得优雅漂亮,就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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