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孟独墨靠近的一瞬间,他便能察觉到渴望在如海潮般上涌。
靠近更多一点,皮肤接触会更好……
最好把对方彻底笼罩,然后一口吞掉……
“别说八字了,”青年轻声说,“我跟你,是天克关系,能听懂吗?”
孟独墨反而凑近更多,逾越却又克制地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管他呢。”
林山砚被亲得五指微扣,战逃反应骤然绷紧。
但对方从容起身,与他告别。
“明天再来看你,微信联系。”
直到病房门关上之后,林山砚都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呼吸有轻微的战栗。
他是恐惧他的。
却又是渴望接触他的。
怎么可能,既是猎物,又是天敌,还考虑……做恋人。
青年放下手,看了一眼输液袋,缓缓滑进被子里。
孟独墨从样貌到那副欠揍的劲儿都合他胃口。
但食欲与亲近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他一个人想理清楚这几天的事情,或者在脑海层面,把两人的关系回推到同事那一步。
至少同事之间是只该聊工作内容的,私生活不会有接触。
同事也不可能亲对方的手背。
林山砚出神地想,如果那家伙下次还敢呢。
他混乱地想,都是手背了,至少该亲得久一点。
他确实喜欢被他靠近。
说是要微信联系,但十几个小时过去,孟独墨都没再发过消息。
到了第二天,本人有事没来,托护士送了一大束荔枝玫瑰。
小护士看得两眼放光,问能不能借着拍照发个朋友圈,林山砚颔首应允。
第三天也没来,送了一盒香薰蜡烛,还有配套的银质风灯。
蜡烛点燃,热气袅袅,旋转木马在烛光上缓缓转圈。
第四天,林山砚准备出院了。
他把病号服换下,准备回家休养半日,明天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案子。
拎着包出去时,一眼看见男人站在面前,拎着车钥匙在笑。
青年板着脸道:“礼物还你,我先走了。”
孟独墨低着头看他。
“想我没?”
林山砚淡声道:“不熟,别开这种玩笑。”
对方却捉起他的右手,先是轻轻碰了下打针的位置,又牵着他的手腕,用脸颊贴着掌心。
林山砚头一次摸男人的脸,目光陡然慌乱,下意识想抽开。
男人眸色如浓墨,低缓道:“哄我一下,嗯?”
“好几天没见到你,天天都在想,我控制不住。”
林山砚本来有些脾气,看见对方高挺的鼻梁,以及难以挑剔的外貌时,短暂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任由对方牵着自己,手背贴着手心,手心捂着脸颊,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摆架子。
“戏弄人有意思?”
“我哪里戏弄你了。”
林山砚下意识要说,是你自己提的回去以后微信联系。
他临时把话咽了回去,把手抽开,作势要走。
孟独墨随手接过他的背包,温声像在哄他,又像在问他。
“不能对我主动一次吗。”
林山砚一时顿步,目光望着前面的走廊,许久才不自然地开口。
“也不是不行。”
男人眸子一眨,笑道:“你好心软。”
林山砚拿眼睛瞪他。
再下楼时,好像一切性质都变了。
林山砚清楚知道,孟独墨拿了车钥匙,是过来送自己回家。
但在离开住院部前,他还是单身,下楼的功夫就似乎要多了个男朋友。
哪怕才还刚开始相处,但明显有人已经吃定了他的脾气。
他胡思乱想地等着电梯开门,又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们以后会谈恋爱。
还会接吻。
大概率还会……
哪怕现在一点都不熟。
连对方生日在什么时候,生活习惯怎样都不知道。
电梯门缓缓打开。
林山砚有些烦躁地想,怎么就好像被吃定了。
可是那天晚上,他一直在等他的微信消息。
孟独墨把背包放到后座,帮林山砚调好副驾驶的座位,没留神又看了好几秒。
后者脸上薄红,声音很低:“我没有给你机会,我们现在还是普通朋友。”
孟独墨轻轻亲了下他的手背。
“好,都听你的。”
第52章 苦咽·10
这个决定多少带点堕落的意味。
林山砚当惯了优等生,二十多年里概无恶习,私下里熬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但一时鬼迷心窍,决定和蛇裔谈恋爱,全然与虎谋皮。
他和孟独墨确定关系前后,再三提了这件事,心中隐有不安。
但两人都压不住火,出院以后第二天开始牵手,第三天约着在家里看电视,没看半个小时就开始勾着脖子一通亲,像刚开窍的高中生。
色欲和食欲混在一起就是这样。林山砚对自己说。
他没想过接吻这种事会这么爽。
像是神经通路接到一起,把未知和已知揉碎,一面猜不到对方下一秒会怎么触碰舔舐,一面又沉沦在前一秒的欢愉畅快里。
他的生活原本三点一线,晨跑的公园,检察院,家,现在变成了两点一线。
孟独墨也是疯了,有天午休的时候过来给他送奶茶,两人闲聊几句,不知不觉在楼梯口又亲起来。
随时有人会过来,被同事看见了麻烦,他们索性去了消防通道,在昏暗里唇齿交缠,也没顾上聊什么。
这不太对劲。
林山砚的前二十年专心学业,对未来伴侣也有过预期。
要看点孟德斯鸠,能聊些咖啡烘焙或者胶片机之类的话题,两个人可以在周末的午后一起看小众电影。
然而他现在变得特别低俗。
孟独墨本身存在就很低俗。
胸大腿长,嗓音低沉悦耳会说情话,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
他们交往了两个星期,连对方看什么书,哲学流派是什么都一概不知。
读书太久的故作清高被扔在一旁,只剩接吻时零碎的喘息。
林山砚写论文速度很快,水起单位的那些文明新风的报告心得也快。
他一面写着那些文绉绉的说辞,一面忍不住想,是所有人谈恋爱都这样,还是因为他两在对方食谱上,所以才会这么失控。
两人都在刻意拖延三垒的时间,不约而同地想表现出对这段关系的认真,但这两周擦枪走火太多,像在做什么徒劳无功的表演。
他输入几行关于社会新风的思考,垂着眸子停顿片刻,起身去买冰水。
也许是夏天太躁了。
孟独墨会日常接他上下班。
现在网约车很方便,大可不必这样,他们只是为了在红绿灯的间隙也十指相扣着多亲一会儿。
林山砚有时候亲着亲着,迷迷糊糊会想。
不对,我喜欢他什么?
如果喜欢一个人,完全是出于肉//欲,也太肤浅廉价。
可孟独墨实在太对胃口了。
雪松气味,紧实腹肌,进退有度的调情,还有变着法子给他挑的香水和花。
一个闪神,他没控制好力度,咬破男人的唇角。
两人同时停下,孟独墨低声说:“不用紧张。”
林山砚下意识舔了一口。
他怔在原地,表情像做错事了。
红灯转绿,孟独墨看向前面拥堵的车流,清楚还要再等一轮。
“砚砚,在想什么?”
林山砚说不出话。
直到开车回家,两人做饭吃饭,他都没再开口。
电视播放着无聊的娱乐新闻,青年吃得很慢,十几分钟过去,碗里像没动过一样。
孟独墨关掉电视,用手掌揉他的发顶。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跟我说好不好?”
林山砚像是醉酒太久,此刻骤然醒过来一点,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不安。
“我先前……不小心舔到你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