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凯点点头,“没问题,但开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先吃午饭吧。来了南湾不能不吃脆皮乳鸽啊,我带你到一家农场去试试,就离我们停车的地方不远,包正宗包好味的。”
说到美食,安斯年恨不能举双手赞成,丝毫没有异议,只有“嗯嗯”。
很快到了地方,说是农场,其实就是个大型的农家乐,大中午的,餐厅大堂里,四十多张桌子居然座无虚席,可见生意好到了什么程度。
点了单等待上菜的功夫,曾凯忍不住提点:“小安,等会儿鸽子上来了,五分钟内就得吃完啊,过了时间脆皮就没那么香了,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一鸽胜九鸡’,绝了我跟你说。”
“嗯,好。”安斯年笑着点头。
其实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他不光知道这些常识,连制作的秘诀也都一清二楚。
脆皮乳鸽的滋味,妙就妙在味觉的三重奏上。
第一重——脆!
牙齿破开玻璃纸般的脆壳时,“咔嚓”,像踩碎了一片焦糖凝结的薄冰,又像是咬破了一层金色的糖甲,汁水迸溅的瞬间,麦芽糖与卤水经过高温后散发的焦香瞬间炸裂。
第二重——嫩!!
鸽肉的纤维极细,蚕丝一样,浸润了十几种香料的卤香早已渗透骨髓,舌尖稍微压一下就彻底化开,汁水会裹着特有的鲜甜滋味涌出,带来几分类似顶级和牛的脂香。
第三重——韵!!!
鸽肉咽下后喉头回甘,陈皮与沙姜的辛香味在齿尖回旋,骨头缝里渗出若有若无的甘松药香,这是粤洲卤水千年流传的独特韵味。
这么好吃的东西,制作起来也不简单,预处理的时候就需要锁鲜定型,要从鸽子颈部开口吹气,使其皮肉分离,沸水烫皮后,冰水立刻收缩才能锁住肉汁。
再然后,冷卤慢沁,三刷三晾为脆皮上色,最后用150°的滚油不停地浇淋。这都还不算完,甚至连斩件也有诀窍,讲究的是‘一刀断骨’绝不拖泥带水。
真正极致的脆皮乳鸽,是时间与火候的博弈,是卤水的温润、脆皮的暴烈、肉质的鲜嫩交融后能达到的最完美的平衡。
安斯年不觉吞咽了一下,被自己想象出的画面馋死了。
店员托着木匾走过来,揭开盖子,焦糖色的脆皮乳鸽卧在浓绿的芭蕉叶上,旁边配了一碟五香椒盐、一碟酸梅酱,咸甜随意。
两人都顾不上说话了,带上一次性手套,“刷”撕下一条鸽子腿,“滋”连吮带嚼的,一嘴一手的油星。
三只乳鸽转眼就只剩了细细的骨架子。
吃了一顿大肉,泡上杯茶解腻,半瘫在椅子上,实在满足得很。
安斯年结了账,曾凯也没刻意争抢,只是另外掏钱给他妈妈打包了两只乳鸽。
茶足饭饱后再来开车,人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曾凯将空调打到了22°,被冷气一激,瞬间清醒了不少。
安斯年则趁这悠闲的空挡,闭上眼,进入空间看看自己的灵植。
喂过灵气珠的勒杜鹃发育得最猛,几乎要占据四分之一的空间了;嫩绿的葱苗蒜苗蓬勃向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三株绿萝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已经蔓延了油汪汪的一大片,它们不停向着小樱的方向冒着侧芽,很有些抢占地盘的势头。
本命灵植骄傲的独踞正中位,已经开始舒展第三片芽叶了,原来的第一片长大了很多,能看出是个心形的叶子形状。
安斯年一楞,转头朝着绿萝的新芽看了两眼……
很像啊。
难道自己的本命灵植居然是株绿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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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手撕鸡
安斯年倒也不是嫌弃,绿萝一直是他很喜欢的一种藤本植物,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养就是三盆。
主要吧,在九嶷大陆的时候,别的木系修士觉醒的本命灵植,要不是什么‘通天木’、‘雷击木’,就是‘玄天藤’‘嗜血藤’……光听名字就很牛叉的那种。
轮到他,绿萝?
也太接地气了吧。
也许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幼苗弯了芽茎,垂下了头,整一个可怜模样。
啊……这可不行。
小家伙从九嶷跟他到了地球,可不能让它有丝毫的委屈,不就是名字嘛,起一个牛掰的不就行了。
安斯年蹲下身,指尖轻抚安慰,对着幼苗喃喃低语:“……绿萝妖藤?不,不能腰疼,那……青罗神藤?好像还不错诶……”
幼苗立刻支棱了,芽叶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欢快的吐出了一丝灵气。
“okk,那你就叫做‘青罗神藤’了!”
安抚了自家藤宝,神识略一感应,安斯年瞬间把握了灵气流的数量,九十九丝!
眼看就要破百了。
他心情大好的回归了现实,车子已经缓缓下了高速,进了S市最东头的沙港鹿角湾区。
穿过一个小渔村后,继续向山上开,这时的导航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但显然也不需要导航了,明显上下都只有一条山路,曾凯干脆关掉了,用蓝牙点开了音乐单。
激烈的粤洲方言摇滚乐伴奏中,车子十分缓慢的颠簸了二十来分钟,总算到了目的地。
漫山青翠的掩映下,正午的阳光照耀在雪白的墙面上,曾见过几处角落图片的三层别墅露出了它的全貌。
这确实是一栋极具设计感的建筑。
整体呈流线状的三角形,除了深浅不一的灰砖,建筑材料多采用了原木与玻璃的结合,一楼入户处是规整的栅格状木条装饰,二三楼大大的露台被玻璃围栏包围着,是原生态与现代技术的巧妙融合。
最让安斯年喜欢的是,这别墅居然没有院子!
不,换句话说,整个半山腰的开阔处,包括后山隐约的果林,都是它的院子。这整座山头都是房东家的,想种点什么都随意。
“……对、对,我们到了,行……好。”曾凯挂了电话,转头说:“房东马上就到,路上了。”
“曾哥,这房子太漂亮了,怎么没人住,荒成这样了?”安斯年看着杂草丛生的墙角窗台,实在有些不解。
曾凯笑道:“嗐,漂亮能当饭吃?地方太偏了啊,干什么都不方便,最近的超市还在山脚的小渔村里,你看光跑一趟就得颠上半个钟头。”
他嘴快的叭叭说了一通缺点,显然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已经熟悉了很多,加上安斯年脾气又好,他几乎快忘记了自己地产中介的本分了。
这会儿回过神,又想着圆场:“其他的倒还都行,风景确实没得说,后山还有一道小瀑布呢,信号也没问题,水电的话,水肯定没问题,电是单独接上来的,偶尔会断一会儿,但地下室配了个发电机,应该都能对付。”
“既然这么不方便,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建别墅啊?”安斯年确实有点不理解,这一个和他之前看的那些民房差距实在太大了。
“房东的儿子呗,十几岁就送美丽国读书去了,后来学了个建筑设计,总想捣鼓点什么,前几年回来就着自家的山,就捣鼓出这么一栋别墅,说是给他老豆养老用的,走吧,人还没到,我先带你在屋子外面绕一圈。”
两人在房子外围绕了大半圈,又登上后山小道俯视了一回,安斯年这才把结构大概捋清楚。
外表看上去的三角流线型,其实内部应该很方正,几乎每个房间都有超大的露台,上下一共三个泳池,三楼一个,前后院各一个,想要玩水的话非常的方便。
“这房子多大啊?”
“套内实用的面积接近700平米,还不算这些大露台,所以房东要价也高,三万八一个月,没得讲。”
回到大门口,没两分钟,“突突”的气门声传来,一个穿背心短裤的中年男人骑着摩托车缓缓靠近。
“水佬!”曾凯扬了扬下巴,跟人打过招呼,歪过头和安斯年低声耳语:“房东,他不爱人家管他叫叔,怕被人叫老了,你也叫水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