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请尽快去完成新工作吧,四处闲逛工作可不会自动完成。”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来找你了啊。”
红发青年拦在面前,垂下的绿眸里带了点飘忽的笑意,分不出真假。
来了!乌镶月心头一跳,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然不会这么快收拾了家当,急急忙忙想要出城。”
绕圈子被反绕回来,他鼓鼓腮帮子,更加气闷了。
他收拾东西是为了远离这块是非之地,而不是自投罗网,去干那劳什子间谍!
是了,这就是在会议上,摩菲•戈尔德提议的计划。
用一个有能力的间谍,打入敌方阵营,换取刺杀时机。
而被选中的人才,不幸正是某位在情报专家这里留下过姓名的,无相大人的暗桩。
摩菲•戈尔德见他不说话,话锋一变,“你在生气吗?但你的无相大人也同意了。而且我听说你需要钱,如果能够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你能得到的报酬,可是近乎十倍的工资哦。”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没命花的问题!
乌镶月压根不想答应这个计划,可会议上,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左分析一句利弊,右分析一句危害,说来说去,人选还非变成了非无相大人手下的暗桩不可了。
可这个暗桩根本是他杜撰出来的,说到底,还是要他亲身上阵。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亲自去!”
“我也想去啊,这可是能一下子得到大量情报的机会。”摩菲•戈尔德指了指自己的脸,似乎忧愁地叹了口气,“可惜我的这张俊脸,是过不了检查那关的。”
说着他眨眨眼,指了指乌镶月,“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乌镶月根本不觉得自己非得做这个冤大头。
“你是无相大人的暗桩,身份隐蔽,能力又足够,更何况你的话……稍微扮一下可怜,就会惹人同情。”就差说是完美人选了。
乌镶月磨了磨牙。这算什么!除了脸,其他都是假的!
说到这,摩菲•戈尔德猛地一锤手心,“哦对了,忘了说。除了钱以外,还有一栋独立住宅和全国著名甜品店的一百张免费畅吃券。”
“区区这点好处……”
“还会提升你的职位,让你直接跳三级当分队长官哦。”
乌镶月沉默。
乌镶月思考。
乌镶月沉痛地点了点头。
“好,干了。”
区区间谍,不死就赢一半了!
配合的前提下,不得不说,摩菲•戈尔德是一位优秀的合作者。
乌镶月前脚刚答应,摩菲后脚就领着他去了组织的安全屋,拿出一个严严实实的袋子塞了过来,“我想你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对方有前科,乌镶月一开始还颇为警惕,随便一扫,就被里面的内容物惊到了。
不仅有帝国军驻扎地的地址、将帅资料名单,他伪装需要的新身份信息、证件,与组织的暗线联络方式,紧急情况的各种求助办法,还有一些别的没看到的资料在后面。
光从这些东西上,就能看出来考虑得多周全了。
但是……
“怎么没有逄星洲的资料?”最关键人物的居然没有?
“不是我不想给你。”说起这个,摩菲•戈尔德双手一摊,难得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关于那位勇者大人,真真假假,互相矛盾的信息太多了。如果不小心给了你假资料,反而不利于你的潜伏计划,所以干脆没有啦。”
他眯了眯眼,“既然假消息这么多,你怎么知道逄星洲的弱点的?”
“这个嘛,”红发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就是我的独家秘密了。”
乌镶月被他恶意卖萌的行为恶心了一下,嫌弃地转头,“装什么啊,藏得这么严实,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摩菲•戈尔德微笑:“不必担心。等你见到他,自然能理解为什么我说这是他的弱点了。”
乌镶月还是不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在安全屋待了一天,把重要情报背下来了,就包袱款款,准备去当一当这个间谍了。
临走前,一天不见踪影的红发青年跑来送他。
“时间紧迫,你只有两天时间,如果行动失败,就联系暗线撤退。”
乌镶月点头。
之前的行动里,帝国军损失惨重,军心涣散。逄星洲的到来提升了士气,但帝国那边还需要调兵遣将,行军速度和修整时间加起来,留给他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天。
两天后,逄星洲一定会携着大军,攻打加卡托兰。
“不必担心。”不知道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脑补了什么,摩菲•戈尔德忽然安慰了一句,“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帝国最好吃的餐厅。”
乌镶月神色一肃:“一言为定!”
“哈哈,当然。我会期待的。”情报专家的话语飘散的风声中,“所以,你要努力才行啊……起码,不要轻易死了。”
第16章 第 16 章
接近逄星洲的计划是颜诡制定的。
说实话,那个计划非常……愚蠢。
乌镶月第一次看的时候,还以为颜诡的计划被掉包了,反复问了两遍才确定,这真是那个谋略家写的。
鉴于对己方高层信任,他还是穿上了特别准备的行头——指头发乱蓬蓬脸上沾着污泥,破破烂烂沾着血迹的衣裤,瑟瑟发抖地缩在前往帝国军驻扎地的大路旁。
情报上说,这两天逄星洲主动担任护卫,运输军需物资,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乌镶月回顾了一遍计划,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一点,但冷风还是轻易钻入他的袖管,吹得他浑身哆嗦,唇齿发颤。
垃圾摩菲,垃圾计划,哦还有颜诡,失败了他回去要让颜诡重写百八十遍计划书!
加卡托兰中还在修计划书的颜诡:……阿秋!
在对某位谋略家的无声咒骂中,远处传来的咯吱咯吱声显得如此悦耳。
运输车!乌镶月竖起耳朵,估算着距离,掏出一把纤薄的刀片,狠狠心,快速在大腿上割了一刀。
血液立即涌出,滴落入地面,他白了脸色,咬着牙,将刀片埋入挖好的小坑里,又拿石头压住,这才抽出布条草草包扎了下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低头,又缩成了一个黑乎乎的球,假装自己是一块路边石头。
接下来,就是等。
运输车咯吱咯吱,马蹄踏踏踏,厚重的车轮很快出现在视线里。
乌镶月维持着蜷缩的姿态,在狭窄的视野里默默数。
第一辆过去了,第二辆过去了……第六辆过去了……没有一辆车停留。
果然,这个计策根本行不通。
乌镶月暗自松口气,准备收拾收拾回去找岔,最后一辆的咯吱声忽然没了。
——第七辆车,停在了他面前。
咦?
骏马嘶鸣,有人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一双银亮的铁靴子走过来,淡色的影子落在他身前。
“你还好吗?”一道让人联想到清风拂过水面的柔缓男声,从头顶响了起来。
真有人吃这套?乌镶月握紧手心,将头埋得更深。
对方很有耐心,半跪下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