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来由的。
“没打扰徐老板工作吧?”杨番拎着人进来,徐牧择依然头也不抬,直到听到朱恒的声音。
“徐叔。”朱恒毕恭毕敬的一声。
徐牧择抬起头,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又淡淡地问:“什么事?”
朱恒大气都不敢喘,徐牧择天生就有压迫力,心理素质稍差点的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朱恒就是其中之一,他只能窥视男人的腰线。
“在下面碰到了,顺道喊他上来坐坐。”杨番为朱恒解围,“你不刚说有礼物带给徐老板吗?”
朱恒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去,接了话:“徐叔,我爸让拿给你的。”
徐牧择依然没有抬眼,指尖压在文件上,专注地看着:“放那儿。”
朱恒又没话说了。
杨番绕到一边,试探地问:“我刚从KRO那儿回来,您最近心情不好?”
徐牧择反问:“谁传的?”
杨番道:“我自己感觉的,您不刚封杀了一个小主播吗,您可从来没理会过网上这些事。”
徐牧择淡淡地应:“KRO本来就打算下手,早晚而已,怎么,还需要通知你?”
杨番说:“那当然不是,可老巡他们封了他的主号就可以了,我听说您下的令,不让他在网络上活跃了,这是为什么?”
徐牧择哪有心思理会网络上的妖魔鬼怪,这小主播是什么时候这么遭他的恨了?杨番不明白。
“要封就封干净了,耳根子清净。”
徐牧择的回答简单粗暴,杨番知道他不爱看直播,这些事没怎么管过,要管也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是因为余烬吗?”
余烬是徐牧择手底下最值钱的冠军选手,其含金量是现在十个冠军加起来都无法相较的,而且余烬和徐牧择的情分还不浅呢,千里马和伯乐自成佳话,相互成就,徐牧择最初踏进电竞圈的时候,余烬就是他手上最大的王牌。
把KRO独立出去,制度重新规划,星协这一套标准不用来规范KRO,所有大权都交给余烬个人了,包括选手的去留权,余烬被赋予的权利早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手了。
用人不疑,这是徐牧择的行事作风。且徐牧择玩得起,哪怕KRO被余烬搞砸了,他也能兜底,另外就是,在他手底下的人不敢叛变,徐牧择放给余烬权利是格局,也是自信。
“毕竟是最值钱的选手,享有什么待遇都是应该的。”徐牧择专注地看着文件,好半晌才抬头,“你不爽?”
杨番一脸蛋疼地在扶手上坐下,也不在乎身侧有没有别人,“叔,高抬贵手行不行?”
被晾在一边的朱恒听不太明白。
只见杨番哀求的目光看着徐牧择,求神拜佛的,语气恳切:“这小主播用不着您动手,我可以替您收了他。”
徐牧择的眼睛有不寒而栗的魅力。
会让人不敢糊弄,不敢撒谎。
“哦,”徐牧择掐着雪茄,“你想怎样呢?”
指间落下烟灰,杨番眼疾手快,立马挺身去擦桌面,嬉皮笑脸的神情里,透着点讨好的意思:“我想把他弄到深圳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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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来上海这一趟,是来星协了解详细的运营模式和制度的,杨番要在深圳开新的俱乐部,全部要自己人来运营,战队成熟了,他还正在招聘网络上有影响力的素人主播,打算好好干它一笔,这句话一出来,徐牧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杨番抽出纸巾来,清理烟灰,由衷地说:“我观察他一段日子了,对他有点改观,他这个财迷心窍的劲跟我现在正合适,人事部选的那些人太正经了,没什么意思,我自己在网上盯了几个,已经发出邀请了,就这个,被您给封了,我都没来得及勾搭呢。”
那倒也不是,他早就有勾搭对方的机会了,但他把机会用在了聊骚上,错失良机,没想到小主播反手被徐牧择给封了。
站在一边的朱恒察觉到两人讨论的话题走向深了,规矩地问:“那个……徐叔,这话我能听吗?”
徐牧择在沙发上坐下,抬手去倒水,腕上的表盘是定制款,朱恒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哪个品牌,高奢品牌太多了,而徐牧择身上的东西往往让人看不出品牌来历,朱恒想送点贴心的东西,都无从下手。
“不是机密,怎么听不得?”徐牧择倒了半杯水,将文件合上,推在一边,对杨番说:“他的名声不太好,你要?”
杨番知道有可能了,在对面坐下来,立马辩解:“全网黑嘛,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就是全网皆知咯?他为了钱什么都能做,没下限的人是很有可塑性的。”
网络造神最容易了,黑红的人能洗白,亮堂的人也可以被抹黑,弄点可怜的身世或在镜头前卖弄两下,营销号一发,这网络风向顿时就变了。
徐牧择敲了敲烟灰,口气随意,像打发小猫小狗似的:“你能找到他就去找,想把他带到哪里跟我也没关系,不过人已经被封了,估计没那么好找,我做事不会朝令夕改,自己动点脑筋吧。”
徐牧择的意思很简单,封杀的人他不会重新放出来,杨番需要自己去找他的联系方式,人不在网络上活跃了,他需要费一番功夫。
“简单,”杨番抱起拳头,很是感激的样子,“这个人情算我欠徐总的了。”
徐牧择面前烟雾缭绕,面庞在白雾中更有迷惑性,看得一旁的朱恒眼睛都直了。
“无关紧要的人,算什么人情?”
徐牧择的手指灵巧地玩转着雪茄。
杨番高兴了,这才有心思搭理旁人,对朱恒招了招手,那人拘谨地被杨番拉在一旁坐下。
“给我叔带的什么酒?我能尝尝不?”杨番给朱恒递话,两人暗通款曲。
朱恒意会到了,忙把一旁带来的酒提了上来,整个动作都非常流畅,“我爸的珍藏,徐叔尝尝吗?”
徐牧择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有容人的雅量,哪怕明白两人在耍什么小花招,也都默许了。
朱恒兴高采烈地拆开珍藏,给徐牧择和杨番倒酒,一个算得上世家少爷的人,做派谨小慎微,除了徐牧择的气息影响,就是自己心里虚了。
杨番带着朱恒在徐牧择面前露了脸,后有人来请徐牧择,两人就被迫离开了。
朱恒直到进入电梯,才大喘气了一口,像是劫后余生似的,杨番瞧着他,抬手按了电梯,说:“跟走了趟鬼门关似的。”
朱恒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靠在电梯墙上,浑身泄了劲,“差不多吧。”
徐牧择这个人的相貌生得很野,是具有极强攻击性的类型,哪怕是陌生人偶遇到都会心生胆寒,现在还算好的了,沉稳,会装笑面虎,起码看着还和善点。年轻的时候那真是一个不高兴就敢把酒瓶往人脑袋上抡,把“不好惹”三个字刻在了脸上似的,皱个眉头都能吓死人。
要不是年纪上来了,人在社会中浮沉够了,不再那么冲动,说实话杨番真不敢单独来。徐牧择这个人在的地方,会形成一种强大的吸附力磁场,所有身处在这个磁场附近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会激起本能的防御机制。
朱恒这种没有社会阅历的,在他面前更是站不稳脚了。
杨番理解他,宽慰道:“没事,就是现在我看他皱个眉头也还是怕呢。”
朱恒看向他,问道:“他不是你叔叔吗?也会怕?”
杨番说:“那当然了,我小时候真被他吓哭过,不瞒你,他往那儿一站我就怵得慌,咱们家没几个不怂他的。”
徐牧择经历的事情多,年轻时候该走的弯路都走过了,经历过的质疑也被他亲手撕碎,和混吃等死的那类富家子弟不同,老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徐牧择的成就是把这块能乘凉的地方又扩大了区域。
他爸那一辈的,没人能盖过徐牧择的成就。
杨番转而又戏谑了起来:“你也挺牛逼的,敢看上他?胆子真大,他跟你都不是一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