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他换衣服时在身上看到的牙印,一圈一圈的,跟小狗标记地图似的。
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而且今天是和澹台蛇祟约好谈话的日子,很难不怀疑某些吃醋上头的男人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还有身上十分浓郁的白鼠尾草气味,他早上怎么洗澡都洗不掉,诡异的是这次迟昭他们依旧闻不到。
这很古怪,他本来想找陈夏一问究竟,可这人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忽然爬起来,一面烦躁的说有什么东西跑了,他去处理一下,一面委屈可怜的跟自己索要亲吻,压着他一通乱亲后就走了。
路薄幽当时又累又困,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现在看到这则新闻,忍不住有了不好的猜测。
没得到他的回答,迟昭热情不减,挽着袖子表示:“反正你要动手记得叫上我,我可以帮你放哨!我还可以洗地!”
他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被乌今雨敲了下:“别添乱,我的眼镜落在咱们房间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哦,镜框是黑色的那个?”
“嗯,快去。”
棕发少年揉着脑门出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把他打发走,乌今雨这才走到路薄幽身边坐下:“薄幽,陈夏虽然大概率不在那份名单上,但身上始终有很多疑点,你不要对他太纵容了。”
他语气担忧,路薄幽看过来,想否认,就见到好友狭长的凤眸一垂,扫了眼他的衣领处。
衬衣是白色的雪纺材质,微透,衣领是立起来的细细的荷叶边,将脖颈衬的愈发修长,领口处有交叉的绑带,被随意的系成蝴蝶结。
这是他今早特意挑的款式,目的是为了遮挡陈夏在他脖子上锁骨上留下的痕迹。
只是陈夏实在过分,也没怎么放过他的脖子,一些暧昧的红痕无法被完全遮挡,会随着他的动作偶尔从衣领里露出一些来。
他知道乌今雨在看什么,耳尖一红,错开视线,指尖撑住额头无奈又无语的叹了声气:“你也觉得我这样有些奇怪对不
对……”
好像自从和陈夏结婚以来,他在前几任那里立的规矩就在一点点被打破,以前和那些人牵手都需要隔着手套,不然他会想吐,更别说再亲密一些的举动。
可现在,他接受了陈夏的拥抱亲吻,允许他睡在自己身旁,在睡的半梦半醒时会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
好像确实有点过于纵容他,明明他身上很多怪异的地方还都没弄清楚,甚至出发前自己还准备杀了他,为此烧毁了一栋别墅。
“不,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那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你会伤心。”
乌今雨说完自己的担忧,又忽然笑了下:“主要也是怕你吃亏,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他看你的眼神绝对做不了假,心意至少是真的。”
“……”
心意……吗?
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不太相信这些,也就不再吭声,转而垂下目光,专心的看向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艳阳天,树荫下报道的记者身后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拦住了一条去往山上的路。
路口处立了一块指示牌,在中间路段分出一条岔路,通向的是崖山地母庙。
通过镜头他能看到有很多盛装打扮的民众,举着鲜花和水果正在抗议,似乎是要求将警戒线撤到岔路口附近,因为影响了他们上山去地母庙参拜。
不过因为尸体死因不明,警方这边担心有疫病一类的危险,坚持保持原样,目前双方还在僵持。
“这个崖山,是不是在旧城区那边?”那天迟昭归还的属于陈夏的物品当中,他记得有去旧城区的计程车发票。
他当时特地查看过地图,记得旧城区那边紧挨着三座山,和新城由条河隔开。
专门用来安葬的山是洼山,它最低矮,最靠近河那边的山就叫做崖山,山顶建了地母庙。
乌今雨点头表示确认,凑过去看他的手机,画面里警方和参加游神节的人群各站一边,人群之外,很模糊很边缘的角落,有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镜头外。
“等等,刚刚是不是……”路薄幽诧异的抬起头,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响起,是澹台蛇祟打来的。
“路先生,抱歉,Kitty……小咪有没有去找你们?”
电话一接起,对方便开口询问,尽管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也能听出有些焦急。
迟昭刚好拿了眼镜回来,路薄幽顺势问了他,得到否定答案后如实转告:“目前没有,他怎么了?”
那边叹了声气,“是这样的,崖山那边出了点状况,游神的路线需要更改,活动负责人就来找我商量确认。”
他恰好是今年去崖山地母庙捧土祈福的人,可上山只有那一个路口,群众期待和准备了很久的活动也不能说终止就终止,他们希望澹台家族能出面同警方沟通。
他打算去现场看看,所以出发前想和小咪说一声,却发现刚刚还跟在身边的人不见了。
“我安排人去他常待的地方找过,都不在,后来调了家里的监控,发现他从侧门出去了,但我联系不上他,还以为会是来找你们玩。”
除了那次离家出走以外,小咪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澹台蛇祟有些担心。
“什么?小咪不见了?”一个有离家出走前科的少年,迟昭感觉很不妙,立马热心肠的提议:“我去帮你找他,”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出于礼貌想拒绝,但更担心小咪的安全,最后还是选择接受好意:“那就麻烦你们了。”
电话挂断,乌今雨和迟昭立马出发去外面找人,因为新闻上那么骇人听闻的尸体数量,现在的尼牙加市总让他们感觉不安全。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某一天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大众面前,世界的阴暗面有时候比人的想象还要可怕。
澹台蛇祟那边也一刻没有耽搁,去往警局调取市区的监控,路薄幽由于没完全恢复的腰伤,只能留在酒店这边等待。
这样万一小咪是真的跑来这边,也好有人在。
他在酒店等了一会儿,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刚才在新闻里看到的那抹身影。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可是他太熟悉了,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他用软尺丈量过那副身躯,肯定是陈夏错不了。
可是路薄幽想不明白,这种时间点,他出现在那里是为了什么?
看他那一身黑的打扮,也不像是去参加游神活动的。
而且他早上和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跑了,要去处理,又加上他在尼牙加和自己见面以前,曾独自去过旧城区,难不成那上千具尸体真跟他有关?
越想心里越不安,为了了解更多信息,他给澹台蛇祟发去信息:
——我看到新闻说那些尸体都有缺失,都丢失了什么部位?
那边很忙,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头部。
“……”断头尸?
那么大规模的,光是想想就令人恶寒。
手机又震动了下,澹台蛇祟传来一张照片和一句猜测: